江慎把水龙头打开冲洗干净落在洗漱池中的血，然后又用纸巾把旁边星星点点的微小血沫给擦拭得干干净净，陆清婉向来厌恶鲜血，因为总会让她想起陆早早受伤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梦境。

江慎知道这一点，所以毫无遗漏、兢兢业业地擦拭起来。

一边干活还一边漫无边际地想，自己简直像是陆清婉杀人之后留下来处理凶杀现场的帮凶，简直没有一点节操可言，都是陆清婉害的，都怪陆清婉。

江慎哀叹完之后还是又检查了一遍是否还有地方没有清洗干净。

本来是准备打给陆识卿的，但是陆清婉想了想还是算了，划到备注是“爸爸”的那一栏，陆清婉随手打过去，那头大概率是在处理什么事情，手机铃声起码持续了十几秒才被接通。

陆傲天对陆清婉突然打过来的电话似乎很是惊奇，很不确定地念了一下陆清婉的名字，“清婉？”

毕竟这算是陆清婉这么多年主动打的第一个电话。

“是我。”

陆清婉坐在沙发上，没什么感情地回答。

那边陆傲天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怎么突然想起来给爸爸打电话，是不是在那边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了？还是你身体不舒服或者受伤了？有没有什么需要？我现在马上就派遣最近的人去处理一下。”

“……”陆清婉沉默了会，表情看上去像是无语，“不用，我没什么需要，也没受伤。”

“那就……”好字还没从陆傲天的嘴巴里面说出来，陆清婉就突然改口道，“也不对，刚刚身体就觉得十分不舒服，还在卫生间里猛吐了好几口血，不过肯定是死不了的，所以您放心。”

除了陆清婉本人会把这种事情当成无关紧要的小事，任何人都不能就这么轻飘飘地放下心。

陆傲天声音立马变得更加严肃，能想象到他此刻肃穆沉重的表情，“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把你的准确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派人送你去医院，好好做个全身检查。”

“没必要，说了死不了，要是因为这种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的话，那我小时候早就该死了。而且我现在真的感觉挺好的，至少还能内心平和地坐在沙发上和您聊天。”

陆傲天更加严肃地教育她，“不要把自己的生命这么不当一回事，乖一点，听爸爸的话，现在去医院。”

“我不想要做的事情，谁通过逼迫我做成功了吗？”陆清婉阖上眼睛，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沙发上，“爸爸，重复相同的话语并不能让我改变心意，只会让我觉得心烦意躁。”

“再说了，事情也分轻重缓急啊，就算要去医院也不是眼下需要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比去医院检查身体还要重要？”

“当然有啦，多的是呢。”陆清婉漫不经心又嘲弄般地笑起来，“毕竟我现在还在安然无恙地活着，也没什么想死的念头。上一辈子可就说不准，我之所以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我之前大概是什么年纪去死的？我要算一算距离那个年纪还有多少年啊。”

“搞不好我想自杀的念头下一秒就出现了，也搞不好我还想活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