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杉在肚子上听了会儿,有些失望地抬起头,“你说他是不是睡着了?”
采琪往妙锦的后面塞了两个抱枕,扶妙锦靠着软榻坐得舒服些。
晚上饭后,朱棣拿起本书来读,妙锦走过去一看,是《齐民要术》。
“以为你在看儒家经典或者史书”,妙锦在他身边坐下。
“世间的学问不止儒家经典”,他摸着她的肚子,温情脉脉,“有没有踢你?”
妙锦摇摇头,“让宁杉去南昌,把朱权的宝钞都换成股份”。
“这些事你看着办便好”,他继续读书。
“朱权想把食禄涨上去”,妙锦轻轻靠着他的背。
“这样的事,他没说,你全当不知道,不能靠猜的”,他摸摸她的脸。
一听就知道没戏,妙锦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
数日后,武定侯郭英病逝。
朱棣亲自到郭府吊唁,并下旨追赠郭英为营国公,定谥号为“威襄”。
回宫的路上,把坐骑交给侍卫,在长安街上信步而走。
正留意寻找云英书店时,一个青衫女子翩然而至,撞进他的眼里,是灵菲。
“你怎么在这儿?”灵菲似水双眸格外闪亮。
“随便转转”,没想到与灵菲不期而遇,真巧,“你怎么跑出来?”
“我娘总是说个不停,再不出来,我的耳朵都要出问题了”,灵菲的衣袂随风飞舞,飘飘欲仙,暗香拂面。
朱棣忽而想起《洛神赋》中的一句话,“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在朱棣就藩同一年,灵菲出生于北平。
他二十岁就藩,当时已有二女一子,自然把心腹张玉的小女儿当成晚辈。
不知何时,灵菲长成大姑娘了。
时间过得真快。
这个傻丫头,还要嫁给她。
嫁给他,有什么好?!他先有皇后,后来纳了惠妃妙清,现在又有了妙锦。
灵菲纵使再好,他恐怕也无福消受了。
他得对妙锦负责,他已经负了皇后,耽误了妙清一辈子,不能再负妙锦。
妙清本是母后身边的宫女,对他芳心暗许。
母妃之命,他不得不听,当时他对妙云情有独钟,不可能移情于妙清。
他不希望,灵菲是下一个妙清,在深宫中日复一日空等,消耗掉所有的青春活力和勃勃生机。
她本应有人疼爱,有更好的夫婿,有人相伴终生……
她想要的一切,他都给不了,他已经许诺给了妙锦,海誓山盟,不可更改。
灵菲停下来,站在他面前,定定地望着他,英俊倜傥,眉峰如剑,坚毅冷峻,周身散发着低调的锋芒,无一处不令心动,她要嫁给他,就算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她伸出纤纤玉指,欲轻触他的脸庞,眨眼间,被他握于胸前,随即松开,“回家吧”。
他飞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她的心大力地跳着,在原地痴痴地凝望,如望夫石般,毅然决然,痴心不改。
妙锦从梦中惊醒,差夏心去看朱棣是否回宫了。
夏心提回一个食盒,里面装着云石酒楼的麻婆豆腐和红烧鲑鱼,全是妙锦爱吃的。
自从怀孕,他每次出宫都会带几样好吃的,让妙锦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