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折腾大半夜都很累,但沈淮还是在两个侄女喂完孩子药后,说起怎么处置。
“听里长家孙子说,大丫是因为没把领到的糖给弟弟二娃吃,回家就挨了打。
这孩子……”他大概将了解到的情况讲过。
胡氏道:“我们身上也就剩下十两银子,陈家要价太贵。
但是不买走她,将来只怕她落不到好。”
“人贩子卖人犯法,父母卖人就不犯法吗?”沈灵竹就问一句。
师姐道:“也犯法,包括买人者。”
胡氏:“……”
“本朝不许以人为奴,禁止庶民之家存养奴婢。
在国初时只有官员,可按品级养佣婢,但除了战俘外,都得签雇佣契书给工钱。
现今时过境迁,民间豪富之家养奴婢已成常事,不少父母卖儿卖女进去还觉得是享福。
基本上也没人追究。”沈先竺就很不明白,亲生的骨肉怎么舍得送去给人做牛马。
沈灵竹问:“能收养吗?”
一家人都看向沈淮,他沉吟片刻道:“我们不能买,哪怕收养文书也不可写。”
沈灵竹沉不住喊了声大伯,又被师姐踩脚,她忍着疼等待下文。
沈淮接着道:“有人正等着抓我的小辫子,此时蓄养奴婢害人害己。
但是,可以把她送去七星观,虽是出家将来也可还俗。”
沈灵竹抚掌:“这个主意好。”
胡氏:“她的家人?”
“请里长找大丫外家人来。”沈淮自有应对。
即已议定,次日肯定无法早点赶路,沈灵竹就放心的睡下。
然后第二天她是被外边的喧闹声吵醒的,睁眼一看,身边除了熟睡的大丫别无他人。
她坐起身仔细听,是里长妻子在骂人。
沈灵竹起初还以为她在打骂幺妹,但收拾好开门后,听到她在大门外骂别人。
不高的院墙可以看清很多村民围观,她想走去瞅瞅时,师姐在厨房给她招手。
沈灵竹跑来一看,嚯,大伯母、幺妹母女,还有稳婆都在。
大家支着耳朵听里长妻子骂大丫后娘。
她问:“找上门来了?”
师姐点头,并打好水让她洗脸吃饭。
听着里长妻子抑扬顿挫又大快人心的叫骂,沈灵竹特别想去现场围观。
但胡氏一瞪,她就老实坐下吃饭,刚吃半碗,又听见外边一阵热闹,还有“打起来”的叫喊。
幺妹娘担心婆婆吃亏,推开女儿就夺门而出,沈灵竹也忍不住,抓起师姐的手就跑到院墙后看。
只见里长妻子抄着扫把拍一胖女人:“滚,别来我家门口寻事,我小孙子受到惊吓,下半辈你别想安生。”
“唉呀,里长太太打杀人了。”胖女人瞄见沈灵竹两个,闪避着扫把扑将而来。
里长妻子的大扫把及时收住,才没拍上她俩的头。
沈灵竹和师姐眼见胖女人在墙外扑跪下来,嘴里还喊着把大丫还她。
俩人默契的猫腰往厨房跑,进门收到大伯母的冷笑:“可有看到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