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庄百步一行人,他们是从长廊的另一头步行而来,且络腮胡今日穿着华丽的红色拽撒。
他的手下们也个个加上了红罩甲,齐刷刷的行走间很有阵势。
沈先竺一眼瞄见他们悬挂的腰牌,回过礼客气两句就要带妹妹们离开,哪知庄百步的头儿突然说道:“劝沈公子最好留在廊下片刻。”
沈灵竹仗着年龄小,直接问他:“何故?”
“忠国公侄子马上就要登岸。”说完,他意味深长的摩挲着自己的胡子向岸边而去,亲卫亦步亦趋跟上。
三兄妹动作一致的将目光投向方才停靠的大船上,冤家路窄吗?
庄百步稍留了一下下,低声道:“我们头儿就是来接他的。”
在沈家定下风箱,他们怎么可能不打听一下这家人,河谷里马倌还真有知道隔壁山脚下是谁家的房。
他和头儿万没想到,居然还是位进士老爷家,今日在神泉集茶铺再一细打听,哪还能不知是新近得罪忠国公的其中一位。
“你们和他还会由山脚经过吗?”师姐沈妙竹在庄百步转身时问道。
他再度低声道:“不会,他走水路。”
言毕,他人已迅速追上自家头儿。
三兄妹默契的退回廊下,好在长廊里先前几个休息的人,在庄百步他们穿行而过时已经飞奔离开,此时倒也安静。
这时,夏旺回来要说盐的事,却见少爷对自己打出不让动不许说话的手势。
而三姑娘这边则是招手让他过去,夏旺一时有些为难。
沈妙竹看这兄妹俩发出完全不同的指示,摇头步出长廊与夏旺交代几句。
他虽有疑惑,但出发前五太太交代过,在外有什事听二姑娘的。
沈灵竹看到夏旺回车上戴了大沿草帽一路向岸边行去,好奇问师姐和他说的什么。
“没,只是让他站在岸边回望,瞧能发现我们不能。”沈妙竹遥望岸边,果然看到大船上连续下来两波人。
方才离开的庄百步那一队人,很快迎上去,双方兵士又迅速护卫左右。
人头攒动间,再多的沈妙竹已经看不真切,更矮的沈灵竹那是一点也看不到。
她吐出一口浊气道:“他跑这边作甚?”
“神武右卫指挥使司的衙门,就在顺县以北两百多里外的正定。”沈先竺是从父亲那儿问到的。
沈灵竹皱起眉:“他会负责我们这附近的卫所吗?”
师姐说千户是五品,别管什么文贵武轻,对庶民来讲九品也是品,找一次两次麻烦好解,一直找麻烦就有点儿麻烦了。
沈先竺回答不上来,他连附近卫所设在哪个县和山头都不知,思忖片刻后,他道:“听那位庄百户的话音,这附近卫所是他的上官署理。”
“百户?”姐妹两个齐齐发出疑问。
沈先竺给两人细述一番腰牌的区别,及各自代表的职务。
两人这才知道,庄百步的头头是位千户,和石公子一样的品级。
看来下次他们再经过家门口,卖饭食挣外快的事不能再搞。
沈灵竹又问:“大哥,姓石的不会突然想到我们家就在此处吧?”
师姐沈妙竹替不知如何回答的大哥说:“水来土掩,别杞人忧天。
我赌他之前连神泉集都没听过,北沟村他更不可能知道在哪儿。
不信你问大哥,可知他书院山长和师长的老家。”
沈先竺回忆一下,的确如此:“我们只知山长是南直隶无为人,再详细到某一地是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