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罢忽见范尊扬振臂一挥,登时雪亮银光轰然奔泄,恰如一道惊雷闪电,顿将数丈外的一座山石击得粉碎。
石屑纷飞之中,倏见雪白人影翩然跃出,空中无比轻盈的转过身来,随即俏生生的落在前面。
姿容绝美,丽色如画,当真是好一位双十佳人。粉嫩娇靥之上寒霜隐现,恰似一座冰雕雪塑一般,孤高之势分明拒人于千里之外。
柔荑修长,白如葱管,五指横卧一张金色短弓,看起来不过尺余光景。弓弦若隐若现,日耀之下泛出七彩光华,显然绝非凡品俗物。
雪衣素履,不染纤尘,体态婀娜,惹人遐思,身移影动间幽香暗送,更添十分风情韵致,只是观其妆扮已然名花有主,委实教人徒呼奈何。
空谷生兰芳如雪,玉霜映月凛若梅,恍惚只觉这两句尤堪描述佳人情致。小雷正不由得冒出几分酸意,便听范尊扬淡淡的道:“玄冥银羽,蓐收金弓,看来冬夫人是非杀范某不可了?”
雪衣丽人冷冷的回应道:“杀了你,一切了结。”
范尊扬眨眨眼道:“哦?不知这是兰陵君的命令,还是冬夫人自己的意思?”
雪衣丽人琼鼻一哼道:“你背信弃约,人人得而诛之。”
范尊扬心中有数,却俨似不解的道:“背信弃约?这是从何说起?”
雪衣丽人眸中满是哂意,分明鄙夷的道:“你派人暗算颖儿,还妄图嫁祸崆峒派,挑起两家嫌隙,以上是否属实?”
范尊扬深沉一笑,慢条斯理的道:“此事范某已经无须隐晦,不过范某也想请问冬夫人,兰陵君背信弃约,相助慕容卓逃过兵围朝天阙一劫,这笔账咱们又该如何算法?”
雪衣丽人冷然道:“那是崆峒派和朝天阙之争,与刀剑封疆何干?”
范尊扬摇摇头道:“瞒者瞒不识,以兰陵君的智慧,岂会看不出个中真相,冬夫人未免自欺欺人了。”
雪衣丽人登时语塞,踟蹰间又听范尊扬道:“可见即便要论背信弃约,兰陵君也是始作俑者,他之行径已然将你我两家的信约毁坏殆尽,范某又有何可以背弃之物?”
雪衣丽人柳眉一颦,沉声低喝道:“放肆!你如此指斥我家公子,当真不惧天威么?”
范尊扬哂然道:“兰陵君一意孤行死保慕容卓,竟不惜为此公然背约,正所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信义都已经厚颜抛却,更加遑论天威何出了。”
雪衣丽人气得粉脸煞白,银牙紧咬间冷厉的道:“你这是要宣战?”
范尊扬一正色道:“非也,兰陵君不宣而战于前,又派遣冬夫人暗算范某于后,范某要战也只是应战,道义之罪却不能强加于我。”
雪衣丽人霜冷娇靥,振声呵斥道:“好个牙尖嘴利的范无计,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不管是宣战还是应战,杀了你,一切了结。”
范尊扬目光深凝,缓缓的道:“一切了结?三国时吕子明斩杀关云长收复荆州,却不知其后又是如何了结?”
雪衣丽人轻蔑的道:“火烧连营七百里,刘备托孤白帝城。”
范尊扬缓缓摇头道:“并非如此简单,师弟有何见解?”
小雷听了一阵,已经了然于心,当即应声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雪衣丽人登时一怔,片刻方冷笑道:“早知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便当早些将之扼杀于襁褓之中。”
范尊扬洒然一笑道:“然而玄德公当时已经年高德劭,更与孙吴结有姻亲,想要扼杀也嫌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