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眯缝的睿眼隐现惬意,略略勾起的薄唇更增恬然,修长洁白的纤指宛若处子,正好执掌壶中日月,拨弄乾坤风云。
步履匆匆,难掩急切,白衣俊影一步踏入,却在照眼一瞬心头巨震。
相对僵持片刻,终是青衫客微微一笑道:“前次匆匆一别,来不及与师弟奉茶言欢,今日便容为兄做个小东道如何?”
白衣人神情凝肃,虚一拱手道:“小弟今日杂务缠身,恐难接受兄长美意,不如就此别过,日后再登门请教。”
青衫客微颔首道:“原来如此,但师弟受伤不轻,是否要为兄略尽绵薄?”
白衣人似是一滞,脚下微退之际凛然道:“些许皮肉之伤,不敢劳动兄长大驾。”
青衫客呵的一笑,缓步踱近同时悠悠的道:“师弟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莫非为兄当真如此惹人厌弃?”
白衣人面皮紧绷,顿了顿才沉声道:“小弟早已言明,今日确实杂务缠身,兄长偏要刻意拖磨,如此不近人情之举,难道真想逼迫小弟反目相向,与兄长在此分个高下?”
青衫客神气不动,轻笑间淡淡的道:“师弟既然冷硬至此,为兄也无颜再加留难,只要师弟为我解答一点疑惑,为兄必定慨然相送。”
白衣人微一犹豫,终是清咳一声道:“兄长请说。”
青衫客嗯了一声,好似漫不经心的道:“其实这点疑惑横亘在为兄心中已久,只是一直不得其解。咳……师弟可还记得,昔日师尊将你我二人逐出门墙,所列批语为何?”
白衣人登时一滞,面上难掩郁郁之色,片刻方喟然道:“兄长何必明知故问,师尊曾有言道,你我二人一者心术不正,一者心性不定,都不可传他衣钵。”
青衫客拊掌笑道:“不错,一者心术不正,一者心性不定,那么以师弟的看法,这两句批语各自针对何人?”
白衣人不禁冷哂道:“兄长心中自有定见,何必质问于我?”
青衫客摇摇头道:“为兄自有定见不假,但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若无师弟的意见作为佐证,为兄只怕会失于偏颇,如此岂非辜负师尊的提点?”
白衣人目中寒光陡盛,扬眉冷笑道:“兄长此言究竟何意?”
青衫客神色稍敛,寂静中只听轻轻一叹道:“心性不定尚可拨转,心术不正却难回头,所以师弟,你究竟是其中哪一个呢?”
剧战终了,尘埃落定,满目凄怆之中,眼前唯见意料中的故人。
褐袍飘扬,清容坚毅,手中虽然只余尧皇剑鞘,凛凛剑意却依旧足以板荡乾坤,正是神州剑杰,长安慕容。
一片压抑气氛之中,只听西疆剑帝冷冷的道:“守株待兔,抑或黄雀在后?”
散发随风掠过脸颊,剑鞘平举之际,但闻沉郁声音幽幽的道:“水火不容,今夜唯有死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