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悲兮怨兮,尚自昏昧无明之刻,鼻端却觉幽香隐沁。
殁心正自有些茫然,便听一声满含欣喜的轻呼传来道:“梅姑娘?梅姑娘你醒了么?我是邢稚莺啊。”
神智初回,已然生出十分警惕,清眸微睁,早将一切尽览无余。
殁心暗地里念头飞转,娇躯偏偏显得更加慵懒,一面紧紧倚住身后的邢稚莺,一面低低呻吟着道:“敢问邢姑娘,咱们如今身在何处?”
邢稚莺柔声回答道:“梅姑娘别担心,这里主人家里的一处别院,名唤疏雨梧桐。之前你强行拔刀时晕了过去,还好有一位戴着龙形面具的前辈及时出手,不仅帮你疗复内伤,还指点咱们同来此地。”
殁心微微一怔,低眉沉吟着道:“那孔方和庄菀菁呢,难道没执意抓我?”
邢稚莺点点头道:“他们两人对那位前辈十分忌惮,自然不敢拂逆他的意思,只不过……”
殁心心中一动,余光暼向邢稚莺道:“不过什么?邢姑娘尽可明言。”
邢稚莺踟蹰片刻,终是赧然道:“只不过庄姑娘非要看你的容貌,我来不及阻止,被她取走了你的面纱。”
殁心早已发觉自己的面纱不翼而飞,却并未料到是这番因由,好笑之余撇撇嘴道:“无妨,本姑娘自信容貌不差,至少没被庄菀菁那醋坛子比下去,呵……邢姑娘你说是不是?”
邢稚莺察言观色,知道殁心并未动怒,释然之下羞笑道:“是啊,梅姑娘跟庄姑娘称得上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我以前真是孤陋寡闻,不知道天下还有像你们这么出色的美人。”
殁心扑哧一笑,捉住邢稚莺的玉手,趁机调笑道:“怎么会呢,邢姑娘每天只须揽镜自照,便知道天下第一美人是谁了,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我今日才真的是大开眼界了呢。”
但凡美貌女子,莫不以容颜自负,两人这一番“礼尚往来”,关系不知不觉便近了一层。
如此相互打趣了几句,只见邢稚莺俏脸绯红,期期艾艾的道:“对了梅姑娘,有件事情我总觉得如鲠在喉,想请你稍作解释。”
殁心莞尔道:“邢姑娘尽管问,我一定认真回答。”
邢稚莺略一迟疑,终是正声道:“那梅姑娘恕我冒犯了,今日咱们跟孔公子他们比试的时候,你为何将姚姑娘当作挡箭牌?”
殁心秀眉一剔,理直气壮的道:“虽说我施恩并非图报,但姚琳全然不识好歹,那给她个教训有何不可?”
邢稚莺微一苦笑,摇摇头道:“姚姑娘方遭不幸,难免有些情绪失常,何况她无论如何都罪不至死,梅姑娘实在不该那样做。”
殁心暗自一滞,当下一扬眉道:“怎么?邢姑娘难道打算给姚琳报仇?”
邢稚莺沉默片刻,幽幽一叹道:“梅姑娘无须多心,万幸姚姑娘命不该绝,我也已经打定主意,这段时日替你照料她,直到她康复为止。倘若事情顺利,能够化消你们之间的仇怨,那便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