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妙荷搏命一击,抱定必死之心,出手分明毫无保留,再加上距离太过切近,强如童桦都禁不住为之动容,百忙间只得侧身一让,虽然躲过了咽喉要害,右肩却被锋刃掠过,带起一溜血珠。
然而即便如此,童桦要取鱼妙荷的性命,依旧易如反掌,只不过他事到临头终是不忍,精钢缅刀稍抬三分,堪堪斩下几缕青丝,剔骨尖刀则锋柄倒持,正好砸中鱼妙荷的锁骨。
鱼妙荷痛得闷哼一声,当场踉跄暴退,再看时已然粉脸煞白,嘴唇不住的哆嗦,显然在承受极大的苦楚。
童桦瞟了一眼肩头的伤口,轻轻一叹道:“看来大美人料定本公子会怜香惜玉,所以宁肯赔上血本,也要在本公子身上留个记号,唉……君子可欺以方,此之谓也。”
鱼妙荷强忍断骨之痛,镇定心神间难掩鄙薄的道:“倘若你真是施恩不望报的君子,那咱们便无须经历这一战了。”
童桦干声一笑道:“子曰:‘食色性也’,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公子是依照圣人的教诲行事,为什么不能称为君子?”
鱼妙荷秀眉紧蹙,盯着童桦道:“韩非子曰:‘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炽焚’,童公子既然自诩君子,岂能遗人话柄?”
童桦眼珠一转,不以为然的道:“大美人如果非要指责本公子德行有亏,那本公子着实无心辩驳,因为只要咱们成其好事,你自然会回心转意。”
鱼妙荷面凝寒霜,扬眉冷哂道:“对于童公子的德行,妾身根本无心指摘,方才不过是为了提醒你,强弱互易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太过高估自己的能为,只是妄自尊大罢了。”
童桦冷笑一声道:“大美人,你不必在这儿虚张声势,本公子一向胆大包天,可不是疑神疑鬼的司马懿。”
鱼妙荷摇了摇头,淡淡的道:“诸葛一生唯谨慎,妾身虽有赴死之心,却非轻易赌命之辈。”
童桦似是一怔,又向受伤的肩头瞟了一眼,随后打个哈哈道:“大美人难道想说……你在兵器上淬了剧毒?”
鱼妙荷依旧淡然道:“童公子不妨猜一猜,妾身今晚出现在聚英客栈,究竟是为了什么?”
童桦为之哑然,片刻方叹口气道:“看来贾老弟真是一只香饵,可惜没钓到大美人你这尾鲜鱼。”
鱼妙荷微颔首道:“既然决心刺杀,便该保证万无一失,童公子以为除了淬毒,还有更好的法子么?”
童桦目光闪动,意味深长的道:“既然决心淬毒,便该保证见血封喉,但本公子如今全无异状。所以大美人,你这出空城计,只怕唱不下去了。”
鱼妙荷冷冷一哂道:“堤坝溃决之前,同样毫无征兆,童公子难道以为其中仍旧固若金汤,足以抵挡惊涛骇浪?”
童桦暗自一滞,眉头紧皱的道:“如此说来,大美人还是一位用毒高手了?那不知如何才能让本公子毒发?”
鱼妙荷缓缓摇头道:“这是童公子应该操心的问题,妾身只想提醒你一句,性命终归只有一条,轻举妄动难免遗恨终身。”乐文
童桦鼻中一哼,分明不屑的道:“所以大美人是想说,只要本公子原地站桩,便能平安无事?而你正好带着那小妞儿逃走,从今往后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