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穷神”路不平也曾提到,卫正清与舒倩蓱颇有渊源,结识她还在叶行歌之前,看来便是由此滥觞了。
“这位‘凌风’公子身份尊贵,性情尤其风流倜傥,当晚欣赏过舒倩蓱的舞姿,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
“其实‘凌风’正是绿牡丹的入幕之宾,此番也是绿牡丹邀他前来,请他相助舒倩蓱扬名。”
“彼时‘凌风’跟绿牡丹好得蜜里调油,正是你侬我侬的当口,加上着实欣赏舒倩蓱的舞姿,畅快之余索性大笔一挥,写下‘洛阳花后’四字匾额,又盖上自家私印‘风檐墨客’,当场赠予舒倩蓱。”
“须知‘凌风’不仅身份尊贵,吟诗作对、琴棋书画也无一不精,在文人雅士中极有声望。”
“那面匾额出自‘凌风’之手,价值委实难以估量,舒倩蓱这‘洛阳花后’的美名,一日之间全城皆知。”
“此后舒倩蓱献舞便成为山海酒楼的金字招牌,酒楼的生意也越做越红火,尤其是那年的端阳庆典,连洛阳府衙都专门请她前往献舞。”
“可也就在端阳节后没过几天,洛阳城中发生一件大祸事,有一枚炽火天陨砸落城东,数条里坊都被烧作白地,而金俭升家便在其中。”
“当晚金俭升出城访友,好歹逃过一场死劫,其余老幼却是无幸,全数葬身火海之中。”
“洛阳金家三代经营,苦心积攒的房屋田产,就此落得烟消云散,只余碎砖烂瓦、断壁残垣,当真好不凄凉。”
“偏巧那年正值成祖爷五十圣寿,洛阳府衙委托金家缝制一幅江山锦绣图,当做进京面圣的寿礼,为此还拨给金家不少珠玉玛瑙、金丝银线,言明材料多退少补,倘若发现克扣藏私,必定严惩不贷。”
“虽说大火纯属天灾,但金家既然接了差事,当然一切后果自负。如今材料付之一炬,非但拿不出江山锦绣图,还倒欠洛阳府衙一笔巨款。金俭升新丧至亲,自己又无家可归,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
“正在金俭升穷途末路之际,舒倩蓱义无反顾的伸出了援手,她先是将山海酒楼变卖,帮金俭升偿还半数欠款,以免他被府衙查获治罪,之后又拜托绿牡丹,情愿入教坊司献艺,尽快筹措更多银两。”
“绿牡丹虽觉不忍,但舒倩蓱心意已决,她只好尽力从中说项。”
“毕竟‘洛阳花后’盛名远播,教坊司也求之不得,最后双方谈妥,舒倩蓱以清倌人入籍,专以乐舞侍人,所得酬报与教坊司平分。”
“相比一般乐户,这等条件已经相当优厚,只是金俭升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木已成舟,舒倩蓱才向他和盘托出,还嘱咐他万万不可灰心,日后定能苦尽甘来。”
“得知舒倩蓱做出偌大牺牲,金俭升感愧之余更生决绝,此后夜以继日飞针走线,重新缝制江山锦绣图,誓以绝顶技艺弥补材料缺憾。”
“终于赶在知府大人进京面圣之前,金俭升如期上交江山锦绣图,总算避过一场牢狱之灾,那时节夏去秋来,距离七夕佳节只余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