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穗穗一定不会让你就这么枉死的,穗穗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头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余穗在心里暗自发誓,她必定会给父亲一个交代的。
秦璟钺就站在余穗的背后安静地看着她。
她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他还以为她到了这里会嚎啕大哭,会毫无形象会引来旁人的注意,却没想到她竟是这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疼。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余穗终于起了身,那木雕被他放在了墓碑旁边,目光望向碑上刻的字,她问:“世子知不知道稷儿去了哪里?”
自得知父亲的死讯以来,她一直都被这个消息压得喘不上气来,竟忽略了余稷的去处。
现在看到碑上的字,她才恍然发觉她忘了余稷。
“他去从军了,应当快到东疆了,等有了消息,我会告诉你。”秦璟钺说。
东疆的彭将军是他之前的部下,他给了余稷信物,彭将军看到信物必然会传信给他。
“东疆…”余穗讷讷地重复,那应该是挨着东夷的地方吧。
…
草接着天,天映着草,入眼处好像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的蓝与绿。
而在这片茫茫的草野里,稀稀落落地分布着几座巍峨的宫殿。
一袭红衣的女子打马越过宫门,她背后跟着的是三名意气风发的青年。
青年们个个紧追着女子的马儿,前一个人刚挤到与女子并驾齐的位置,就被后一个挤下去,如此往复,但女子一直神色淡淡,像是没看到他们暗搓搓的争斗。
一行人横冲直撞,最后在一宫门前止住,女子翻身跃下了马,三个青年也是齐齐凑到了她身边。
“大妃对今日看到的可还满意?我都说了我东夷马肥兵壮,只要娘娘需要,我东夷铁骑必能帮娘娘得到一切。”其中一身材魁梧的男子凑到女子面前,语调里尽是自傲。
女子掀了掀眼皮,像是没听到他后话,只平静道:“大王子,你该叫我一声母妃。”
“什么母妃,这东夷谁不知您与父汗并无夫妻之实,待老头子走了,您迟早是我阿木函的大妃。”男人不以为意嗤笑一声,伸手要摸女子的脸。
女子扬了扬手里的马鞭,鞭子打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让男子的动作都僵了僵。
又一青年上前两步,挤开了自称为阿木函的男人,懒洋洋地道:“大哥你怎么又惹母妃生气?母妃既然想听我们这么叫,叫一声又如何?只要母妃高兴不就成了?”
青年不像阿木函那样高大,他衣服穿得松垮垮的,隐约能看到一个张扬的刺青从背后绵延到肩头,而那肩头处正是一凶狠的鹰首。
这是东夷可汗的第二个儿子,唤做阿那厉。
至于那个没说话的,则是老可汗的小儿子阿力木。
宋骄阳并不理这些人的争端,收了手里的马鞭进了殿,三个男人也急匆匆地跟了进去,他们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前面那抹嫣红的影子,像是草原里的恶狼盯上了柔弱无依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