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已派人悄悄查了,发现管家杨勖与右相的一个门客有来往。这个门客擅长理财,颇受右相器重。而这个门客,又是钱冒庚府上的常客。所以,暂时没动杨勖。”王廷玉道。
严述庵?钱冒庚?梁熹帝不说话了,他知道王廷玉与严述庵素有嫌隙,难道王廷玉想借着这件事来个一箭双雕?做帝王的,最应该擅长的就是平衡之术,要让朝臣们互相制约,皇帝的江山才能坐得稳当。这些年来,严述庵的权势越来越大,又与钱氏一族走的过近,大有尾大不掉之势。不如,就让王廷玉借着此事深入地查一查,也好挫挫严述庵的锐气。
梁熹帝道:“莫要投鼠忌器,你放心大胆地查吧,有什么问题,朕给你兜着。”
王廷玉深知,梁熹帝不过是硬撑着说出这句话罢了,真要查出什么,他也未必就能治严述庵的罪。但梁熹帝这句话也暴露出,皇帝对严述庵已经有了猜忌。偷运精铁并非什么大案,但顺藤摸瓜,或许可以挖出严述庵更多的黑幕。
王廷玉深躬一礼:“臣领旨。”
王廷玉走后,乾元殿总管太监刘玉贵上前说道:“皇上,老奴多一句嘴,您有没有想过,四殿下为什么会去戎国?”
梁熹帝不以为然地道:“还能为什么?或许是他在宁京待的闷了,想去戎国散散心吧。”
刘玉贵微微一笑:“老奴以为,四殿下对那位沐芸姑娘已经情根深种了。”
梁熹帝露出诧异的神情:“朕知道,珣儿在北疆做监军时,和沐毅交情不错。他去宁国做质子,要求带上沐芸,不过是想关照一下而已,况且,朕当时提醒过他,沐芸只是他的婢女,莫要儿女情长。珣儿会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吗?”
刘玉贵道:“沐芸虽是婢女,但四殿下与她日日处在一起,耳鬓厮磨,难免生出情愫。如果不是为了看护沐芸,四殿下怎会冒险去戎国那虎狼之地?”
刘玉贵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皇帝,梁熹帝道:“珣儿很快就到弱冠之年了,他上面的二皇子姜珙、三皇子姜珂,与他年岁相当,早就妻妾成群了,唯独他形单影只,我这个做父皇的,确实对他关心不够。”
刘玉贵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梁熹帝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刘玉贵道:“沐芸毕竟是罪臣之女,皇上让她做四殿下的婢女,已是格外开恩了。就怕四殿下把持不住,将她收入房中。那样一来,传扬开去,岂不是会影响四殿下的清誉?”
刘玉贵是看着姜珣长大的,很喜欢这位四殿下,希望他将来能够得到一块封地,弄个王爷当当。在大梁,不是所有皇子都能封王的,刘玉贵不愿看到做了人质的姜珣再娶一位婢女,不愿看到姜珣破罐破摔,最终泯然成为普通人。
刘玉贵看似为姜珣着想,但他忘了,姜珣的母亲当年就是宫中的婢女。在皇帝看来,只要正妻出身高贵即可,其他妾室身世如何,没那么重要,无所谓。
梁熹帝道:“珣儿青春年少,正是情愫萌动的时候,即便看上了沐芸也无关紧要,他是皇子,最终必得世家大族的小姐配他。若他真对沐芸动了情,大不了,将来让沐芸做个通房也就是了。”
刘玉贵道:“皇上说的是。老奴以为,还是尽早为四殿下把正妻定下来的好,免得日后出现周折。”
梁熹帝颔首:“是这个理儿,那就让皇后留心一下,看看哪位世家大族的女儿适配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