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夫朗拦住了我,因为我正举着椅子砸向少年。如果任由我继续动怒,少年会被我砸成残废。我不喜欢萝莉,但保护萝莉,人人有责。
我把璐璐抱起来,转身离开,少年又被绑在椅子上。
最近这段时间我本来脾气挺好的,如果不是他跟一个小女孩动粗,我也不会发火打人。静下心问问自己,我们与王国的矛盾真的不可调和了吗?
璐璐坐在我的膝盖上,永远都脏兮兮的小脸上多了两团高原红,小孩子确实比大人更耐得住寒冷。
“璐璐,我真的是个好人吗?”
“是啊,来歌哥哥帮我们盖房子~”
“可是我杀了很多人......”
“那些都是坏人。”
“不是哦,那些人并不是坏人,他们只不过是......把我们误认为坏人了。”
“嗯...可我们也不是坏人啊。”
“璐璐,听来歌一句话。长大了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杀人。”
“嗯,璐璐知道了。”
“杀人之后,你永远都不可能做一个好人了。”
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前,我不知道用双手将别人的生命夺走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现在我知道了,这种感觉是背负一生的罪恶感。夜里时不时地就会被噩梦惊醒,无论怎么发泄,都无法忘掉,我已经当不了所谓的“好人”了。
“你跟璐璐瞎说什么呢?”
抬头,歌果正穿着咖啡色色羊毛大衣,一边搓手一边跟我说话。
“美杜莎姐姐!”
“嗯,璐璐乖,回去吧。”
美杜莎的几个性格特征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母性,她们很喜欢小孩子,歌果对我有时候就像母亲一样。以前她教我看书说话,就是母性的一种潜在表现。
“怎么了,又跟谁生气了?”
歌果望着璐璐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随口问道。
“你真的太了解我了。”
“我可是你歌果。”
“是啊,歌果大人。今天来歌跟一个小冒险者生气了。”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没法向他表达我的想法。”
“那就跟我说说吧。”
歌果坐在我身边,鼻尖冻得通红,头发里的小蛇都缩进了围脖的夹缝里。
“我们第一次杀人,你是什么感觉?”
“没感觉。”
“怎么会没感觉呢?”
“如果他们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们。你觉得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吗?”
“假如他们能和我们成为朋友呢?”
“嚯,那还好了,我们现在也不用变成独眼龙了。”
“我变了,或许是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久了。”
歌果因为我的一句话变得沉默了。我们做错了什么事吗?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我们做的没错。这是个真·吃人的社会。但是现在我与人接触的时候省略了一步,曾经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善意的沟通。
我开始不跟陌生人好好交流,以前就算我无法用语言准确表达意思,但我依然尝试和那些人类成为朋友。如今我们夫妻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只要来路不明的人类,就全部当成敌人,尝试沟通是多余的。
暴躁、易怒、多疑等等缺点终于暴露无遗,我们需要冷静下来。
“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冒险者?”
“我去看看又能怎么样?”
“去看看吧,我觉得和敌人谈谈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搂着歌果的腰,我们回到了酒吧。叫嚣要杀了我的少年依然被绑在椅子上,目光中有仇恨和惊讶。我和歌果落座,把手枪摘下来,放在桌上。
西蒙在忙着整理吧台的那些杯具,沃夫朗已经走了,大堂的正中央是冒险者少年,他的行李堆放在角落,三个人类一只魔物,无言的沉默开始。
“西蒙,给他准备点吃的吧。”
“嗯,正在煮粥呢~”
“一会儿给我和这孩子两碗,歌果,你饿吗?”
“我不饿,你吃吧。”
“嗯,就两碗吧,歌果不饿。”
少年扭着头,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歌果。很正常,没见过美杜莎的人类肯定会多看几眼的,毕竟美杜莎是拥有完美女性上半身的魔物。
“没见过美杜莎吧?”
“......”
“不过我劝你少看几眼,你父母没教过你偷看别人妻子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呃,啊!?”
这次少年不再偷偷摸摸地瞄,改成瞪着眼睛光明正大地扫视我,又扫视歌果,并不断循环了。歌果有点不爽,收紧了大衣的立领。
“原来是真的......你真的是......”
“我就是来歌,这是我的伴侣,歌果。”
“可你好像不会魔法。”
“我本来就不会魔法啊,我和你一样,只是个很普通的人类而已。诶,等会儿,为什么你看到她就相信我是来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