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叔,你还是这么爱哭。”
没人知道大东家的本名,云锦刚开始认识他时,就只知道他姓秋,只是那时候的秋叔还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人,跟她一起在沿街的店里打杂,后来才有了这好几家的赌庄。
“没哭,我才没哭。”秋叔胡乱抹了两把眼睛,才仔细看着云锦。
她瘦了,虽然易了容,可脸色却没以前那样红润了。
“是不是那个姓裴的欺负你了?”
秋叔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姓裴的就打心眼儿里不喜欢,长的虽然还,还不赖,但看着就是一副棺材瓤子样,比那个南风馆里的小倌都白,说话三两句就得引经据典一番,恐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文人,就他那样的,云锦一个能打十个,更别说能保护云锦了。
“等等,我听从京城回来的人说,你失忆了?”秋叔摸着下巴绕着云锦走了好几圈,疑惑道:“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失忆啊。”
“失忆?”云锦惊讶一瞬,旋即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回事儿。
“你不知道自己失忆了?”
“这个棺材瓤子!”
秋叔气不打一处来,这一生气,养出来的东家气势就又显出来了。
云锦沉默片刻,如今她被换到北漠的事情,看来只有少数的人知道,秋叔却是不知情的。
“秋叔,你先别气,先听我说完。”
思来想去,云锦还是没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秋叔,她还要回到北漠,所以才怕以秋叔的性格,知道真相后会在她离开时,真的跟那些个人渣拼命。
“你是说现今在裴府那个是假的你?”
“是,如今我潜入了北漠,那个被打晕的,就是北漠多罗部的首领,多罗冶。”
云锦言简意赅的说着。
“我去,好刺激。”秋叔大呼,旋即拍了拍大肚子,“小姑奶奶,你说吧,让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上刀山,下油锅,包在我身上!”
“我进城时,看到守城的是生面孔,以前那些人呢?”
“嗐。”提到这儿,秋叔叹了一口气,拍着大腿坐下,“就在几个月前,就是你上次来这里探亲回去之后,紫荆关里里外外连带着守将和大大小小的官,都换了人,现在的守将姓韩……一言难尽。”
云锦心中咯噔一声,瞬间明白,这大换血的勾当,是冲着她来的。
如此一来,她就算想回到大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
只是……
“他们去哪儿了?”
秋叔摇了摇头,“告老的告老,还有些不知去向,不过雷将军被一纸诏书遣到了镇南关……给原来的守将做副将。”
咔吧。
白瓷杯生生被云锦捏碎,尖锐的碎片刺入皮肉,鲜红的血液顺着瓷杯的裂痕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