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晏还在自我怀疑。
云锦却没想那么多,见他半晌没说话,表情还颇为严肃,还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顿时正了神色,也认真起来。
“晏哥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谢知晏回过神,便看到云锦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
他有些欲哭无泪。
好像的确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可又不能跟她说。
“别担心,我没事儿。”
不想让云锦看出来端倪,他微微笑着,想打消她的顾虑。
却未曾想到,云锦在看到他脸上的笑后,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一系列的事情。
晏哥哥一定有事情瞒着她,而且还是相当棘手的事情。
他不告诉她,是怕她受伤害吗?
可是他们不是说好了,祸福与共的吗,可到头来,他却不愿意把一点儿棘手的事情告诉给她。
“我来是想告诉你,今天殿上那一番陈词,说的漂亮!”
谢知晏习惯性的抬手揉了揉云锦已摘下官帽的脑袋,语气温和中藏着几分骄傲。
云锦不觉有他,提到朝堂之事,很快勾起唇瓣。
“你不会觉得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伤风败俗吗?”
“怎么会。”谢知晏立马否定,想了想,又道:“我在一旁,可将裴家父子的脸色都看的一清二楚了,也算是活久见了,我还是第一次在人脸上看到五颜六色是轮替着来的。”
“哈哈哈哈……”
云锦成功被他逗笑了,笑的前仰后合的。
谢知晏虽不说什么,却默默地将手放在了她脑后的车厢内壁上,防止她笑的忘了形,磕了头去。
牧野一脸痴呆地看着这一幕,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是他疯了,还是这世道疯了。
他竟然从那个煞星的脸上看到了温柔?温柔!!!那可是温柔啊!
谢知晏杀人不眨眼的,整日里似笑非笑的样,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就要将谁给抓到诏狱去了,可现在这个杀神竟然正跟他坐在一块儿,还对云锦展现出了无微不至的关怀。
反观云锦,也……让他不敢认识。
不是,谁来告诉他,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曾经在军营里叱咤风云,一言不合就给他一个爆栗的女人,竟然也会有难得的,这么柔软的一面,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看到云锦这样了,从前,也只有裴望慈能窥见几分她温柔的一面。
为防止自己是在真的做梦,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嗷~!”
嚎叫声自车厢传出,也让对面两人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四眼不解。
牧野:“……啊哈哈,没事儿,没事儿。”
话虽这般说,心中却难掩的几分失落,没来由的,胀胀的。
云锦没察觉到牧野的不对劲儿,谢知晏却眯了眯眼睛,看着这个年轻的青年人。
男人之间的嗅觉告诉他,这个人对云锦的心思并不单纯。
谢知晏上上下下打量着牧野,撇了撇嘴,面前这人,除了比他年轻些,也没什么优势了。
他拿什么和自己比?哼。
想到这里,谢知晏又收回了目光,不再关注牧野了。
“小锦儿,我在京中还有几处私宅,若你不想住在裴府了,可以直接搬出来,你放心,没人知道那几处私宅是我的,不会让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的,外人听着颇为暧昧。
可云锦当局者迷,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却还是摇了摇头,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谢知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我在裴府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哦?”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但我有预感,那里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云锦黑色的瞳仁亮晶晶的,带着几分狡黠。
谢知晏微微勾起唇瓣,注视着她,小锦儿可真好看。
“嗯。”
男人点头应着,像是看入了迷似的,侧过头盯着她。
被这么盯着久了,云锦也察觉到一点儿不对劲儿来,但还没等她想明白,马车便停下。
“公子,到裴府了。”
车夫的声音再度自外面响起。
云锦的注意力被转移,回过神的功夫,想说什么来着,却忽然又忘了。
算了。
就在云锦与二人做了告别,起身要下车的时,手腕却被人捉住。
她下意识回头。
四目相对,心中仿佛落了一滴水,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身体可有哪儿是不舒服的?是夕螺让我问的。”
“哦。”云锦回过神来,不知为什么,下意识的避开了谢知晏的眼睛。
那双狭长的眸子太过深邃,深邃得摄人心魄,只看了一眼,却仿佛要将人的魂儿给勾走了似的。
“我没什么事儿了,你,你们别担心。”
“她的药很管用。”
不自觉的,云锦说话有些不自然,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说完,她看向手腕上还禁锢着的大手,顺着那双手臂,又看向大手的主人。
谢知晏很快松开了她,放在袖子下的手不自觉的摩挲了两下。
“有事就让苓俏来寻我。”
“嗯。”
云锦点头,掀开帘幕,越下了马车。
瞬间。
马车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牧野眨了眨眼睛,平日里仁是他在这京中作威作福,面对那些公子哥儿也都是公子哥儿里的哥,可此刻对面的人是谢知晏,牧野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别说话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谁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会不会忽然把他抓到诏狱里去。
到时候家里那个老顽固知道这件事了,还不得把他打掉一层皮去。
思虑再三,牧野决定避其锋芒。
俗称,装死。
“跟小锦儿很熟?”
“啊?”牧野心脏一跳,抬起头去看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此刻,他悲催地发现,煞星还是那个煞星,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捉摸不透的样子了。
男人不说话了,就这么盯着牧野。
牧野心脏一抽,觉得对面的男人比他爹给他的压迫感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