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来,念安这个新娘子倒是过得无忧无虑的。
因为总算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吃红豆糕了!
以前额娘总管着她,好几天才能吃上两块。
现在好了,一天吃上好几块都不会被说。
没想到嫁人竟然还有这种好处!
眼瞅着离八月初八没多久了,可是谁也没想到,七月二十四那天,左副都御史祖允图疏参户部收购草豆舞弊。
于是康熙下旨将得银堂司官全部革职拿问,尚书张鹏翮等虽无入己银,也有失察之罪,责令罚俸半年,以示警醒。
对于重犯希福纳,康熙也只是革职处分。
康熙这几年是越老越心软了。
像这种贪污腐败的,搁在以前,绝对逃不了下大狱的命运。
可是偏偏这次就轻飘飘放过了。
胤禛最是嫉恶如仇的。
眼睛里一点沙子都容不下。
他在朝堂上其实就想当场反驳了,可是好歹已经入朝那么久了,起码的眼色还是有的。
皇阿玛明显就不想大动干戈,自己又何必做这个出头的恶人呢?
嘴上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却还是气不过。
一回到府里,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苏公公,”落棠院里侧福晋李苏烟身边的大丫鬟红梅笑着凑上前去:“这是侧福晋特地命人炖的雪梨银耳汤,清肺祛火的,这时候喝正好。”
边说边把食盒递给苏培盛。
“还得劳烦苏公公帮忙呈给王爷,侧福晋还有话,想和王爷亲口说。”
苏培盛心里直叹气。
也不知道侧福晋这是什么运气?
偏偏撞上爷生闷气的时候。
他心里嘀咕,嘴上却也没闲着:“红梅姑娘客气了,咱家一定会传达到的。”
红梅自觉完成了任务,于是笑着功成身退。
只留下苏培盛看着手里的食盒,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
这个侧福晋,就会给人找事!
但是不送又不行,万一哪天侧福晋和爷提一嘴,自己不就变成了阳奉阴违的那种奴才了吗?
怎么可能还留在爷身边伺候?
“爷?”
苏培盛慢慢靠近门口,小声喊道。
“说。”
胤禛站在书桌前,挥笔如墨。
细看过去,上面全是诸如“戒骄戒躁”和“忍”之类的字。
“侧福晋送了雪梨汤,爷可要用一些?”
提起李苏烟,胤禛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后就归于寂静。
这个他过去切切实实宠爱过的女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不认识的模样。
只不过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他不愿意同她计较罢了。
“不用了,你喝了吧。”
胤禛不喜欢吃甜,府里伺候的老人都清楚这一点,是以,就算是甜食也做的寡淡无味,和白开水没什么区别。
正如这碗雪梨汤。
得到了准确答复,苏培盛赶紧退了下去,不在门口惹主子心烦。
只是看着食盒里那么一大碗连汤带肉的雪梨汤,还没开始吃呢,他就觉得已经撑了。
富察此时也是一片阴云密布。
戴佳氏一边抹眼泪,一边痛骂:“该死的祖允图,什么时候上奏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
“还有那该死的希福纳,朝廷是短他吃还是短他喝了,做什么不好去贪污!”
“偏连累了我的安安,让她晒个妆都不敢大张旗鼓的!”
“我可怜的安安啊——”
越说,戴佳氏就越难受。
这次,马奇也没话开口安慰了。
因为他也恼得厉害。
这自古以来,女儿家晒妆就是传统。
他虽然没有说想要压过雍亲王福晋的意思。
但是也不想让人把安安看轻了去。
只是眼下这个敏感时刻,确实得低调行事了。
就是委屈了他的安安啊。
“把嫁妆再缩减缩减,”思来想去,马奇还是不欲节外生枝:“减到一百抬吧。”
他们原本准备了一百二十抬,就这还是使劲儿压缩后的呢。
只比雍亲王福晋少了八抬而已。
也算是表示对嫡福晋的尊重。
“都已经缩减那么多了,还要怎么减?!”
戴佳氏不干了,就这她还觉得委屈了安安呢,现在还要往下压。
凭什么啊?
“形势所逼,夫人你也不想让安安还没入府,就被许多眼睛盯着找错处吧。”
马奇想的很清楚,他也能一句话就能劝服戴佳氏。
一时的好处,和长远的利益相比,肯定要选择后者。
于是,富察念安嫁入雍亲王那天,很是低调。
即使这样,那一件件抬进王府里的嫁妆,也让人眼红得很。
其中以侧福晋李苏烟最为出格。
她甚至派人专门去前院打听了。
在得知念安的嫁妆足足有一百抬之后,她又妒又恼,当即摔了一个杯子。
“不行,本侧福晋一定不能让那个富察氏这般得意!”
李苏烟把红梅叫了过来,附在她耳边轻声吩咐着。
“主子,这样……真的可以吗?”
红梅脸上都是为难。
主子这也太大胆了!
“慌什么?”李苏烟一点也不虚,眼睛一瞪,冷笑着:“让你去你就去,啰哩巴嗦的不想在我跟前伺候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