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仔细思索了一下,而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满脸赞同道:“侧福晋说的是,是奴婢想岔了。”
念安不懂这句话的笑点在哪里,但是也不欲多问。
主子们有主子们的想法,丫鬟们自然有丫鬟们的心思。
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紧接着,冬夏引着一个身着玫红色旗装,装扮得异常华丽的女子款款而来。
等走近了,念安才看清楚女子的样貌。
是那种很明艳的长相,再加上浓厚的妆容,显得整个人愈发气势逼人。
“侧福晋李氏苏烟,见过荣安侧福晋。”
李苏烟袅袅婷婷地福了福身子,不等念安开口叫起,就自顾自地起来了。
旁边春秋刚把茶水端上来,还没来得及放在桌面上,李苏烟就抓住了错处似的,带着三分不屑,还有几分嘲讽,撇着嘴开口:“荣安侧福晋这里的茶盏,看着也太普通了些,与亲王侧福晋的身份,不太匹配吧。”
那是一套斗彩莲托八宝纹茶具,别看样式不咋起眼,却是难得的珍品。
李苏烟大概是用惯了花里胡哨的东西,一看见这种素雅的花纹,就觉得不值钱。
念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井底之蛙也有它自己的天地。
她面色如常地吩咐道:“既然李侧福晋觉得这套茶具不行,那就换一套过来吧。”
春秋点点头,很快就新拿出了一套新的来。
这正符合李苏烟的审美。
硕大的梅花占据了整个茶盏的一半还多。
配上浮着绿色茶叶的茶水,看上去还不错。
念安吹了吹,满足地抿了一口。
“你可知道,府里现在都怎么传你?”
李苏烟没有那个定力,她看着念安淡定的模样,忍不住率先开口了。
“嗯?”念安抬眼,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故意挖了个坑:“我才入府多久,哪里有李侧福晋人脉广呢?”
李苏烟并没有听出来这是在影射什么,相反,她觉得这是念安在恭维她,想借机讨好自己,以便得到消息。
不过谁让她心地善良呢,不需要什么回报,就愿意把信息共享。
“都说荣安侧福晋啊,是狐狸精转世,”李苏烟捂着嘴,带着看好戏的表情,添油加醋道:“把王爷迷的,连其他院子都不踏足了。”
事实确实如此。
除了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胤禛偶尔因为事情繁杂,忙到很晚而歇到前院外,剩余所有的时间,都宿在了荣安院。
这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知道这个出身不凡的侧福晋来势汹汹,但是那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她一个人霸占了所有的肉,就连一口汤,也不给其他人留啊。
“有这种事?”
念安是真不清楚。
当然了,她也不觉得狐狸精是什么不好的形容。
不过,这个时候,女子的名声比性命还要重。
所以,还是得做出应对才行。
“多谢李侧福晋了。”
念安知道李苏烟在打着什么主意,但是论迹不论心,这件事情她到底还是提醒了自己,所以一句道谢也不过分。
李苏烟没想到自己会得到一个郑重其事的感谢。
一时间不自在起来。
她瓮动了一下嘴巴,半天才吐出来几个字:“不用谢我,就当我是一个好心人吧。”
接着她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念安停顿了一下,没吭声。
李苏烟急了。
她猛地起身:“你不会是打算什么都不做吧?!”
念安只觉得好笑。
她之前没和李侧福晋接触过,倒是没发现,对方竟然是这样一个性子的人。
“这就不劳李侧福晋操心了。”
念安客客气气的,态度却很明确。
李苏烟不软不硬碰了个钉子。
她“哼”了一声,气得不行,却还是嘴硬道:“你以为我愿意管这种闲事?”
“还不是……”
说到后面,突然没了声音。
念安探究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身上。
还不是什么?
自己和这位李侧福晋可什么交情。
除了看好戏,或者来撺掇自己之外,念安实在想不出对方的其他目的。
不过,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自己亲身上阵去和其他人厮杀。
那样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太不划算了。
还是交给王爷吧。
否则要男人干嘛?
李苏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一时间情绪也不太高,耷拉着一张脸,活像是谁欠了她几百两银钱。
念安却已经端茶送客了。
她知道,李氏再不聪明,也绝不会没眼色到这种地步。
果不其然,不等她开口,李苏烟就先提出了告辞。
言语间,还带着几分自得。
仿佛能比念安先做决定,就比她更厉害了似的。
没了外人,主仆几个就开始更为私密的对话。
“侧福晋,都怪奴婢,”冬夏一脸自责的请罪,“要是早早打听到消息就好了。”
念安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怪罪的。
她们满打满算,才入府一个多月。
就这么短的时间,冬夏已经和王府的御膳房打好了关系。
显然,她一心为主。
知道自家侧福晋是个嘴馋爱吃的,就一定要在吃食上把控好。
坚决不能给其他人暗地里下手的机会。
是以就忽略了府里其他地方。
这情有可原。
秋嬷嬷和春秋忙着整治荣安院,这些日子,已经发现了不少别有用心的奴才。
念安想了想,还是觉得得有一个能出府和其他人打交道的人才行。
于是松了口:“王爷前几日不是说,要给我挑一个跑腿小太监吗?”
秋嬷嬷点头:“是,不过主子您当时觉得用不上,就没应承下来。”
“好,我知道了。”
念安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子,问道:“那嬷嬷觉得,我挑一个什么样的小太监,比较好呢?”
秋嬷嬷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端看主子您日后想要什么样的日子了。”
念安闻言立马笑了。
“那就由王爷做主吧,毕竟,单一个雍亲王府里的底儿我都摸不清,更何况偌大的内务府了。”
别看她在胤禛或者戴佳氏面前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模样。
其实很能立得起来。
大部分事情她都清楚得很,只是因为旁人都替她操了心,所以就干脆犯懒,当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做了。
苏培盛把口信传过去之后,胤禛放下手头上的事务,摇头道:“你荣安主子啊,惯会躲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