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李苏烟刚抬脚,还没落下,就急忙忙转身小跑到钮钴禄氏面前。
杏儿下意识挡在了茹贞面前。
甚至还伸开了胳膊。
像极了护崽子的老母鸡。
“李侧福晋,请您止步。”
顾不得地位尊卑,杏儿鼓足勇气,开口制止道。
“钮钴禄氏,你刚刚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苏烟这会儿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双目通红,厉声质问道。
自从弘昀病逝后,她已经把茉雅琪和弘时当作自己的眼珠子看待了。
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李苏烟就会不自觉的焦虑起来。
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能够每个月看见孩子们几次。
李苏烟原本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今天一听见钮钴禄氏的话,她一下子就慌了。
“你……你没听见吗?”
茹贞也有些惊慌,色厉内荏地顶了一句。
“是,我是听见了,”李苏烟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勉强保持平静,一字一句道:“但是,我想要知道,更多一点的消息。”
茹贞抿了抿嘴。
显然不愿意配合。
她其实是在心里暗骂自己沉不住气。
要是福晋知道,有关大格格婚事的消息,是从她这里泄露的。
恐怕可不好交代。
想到这里,茹贞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可是很快,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反正自己又没说错。
况且李氏迟早也要知道的。
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不成?
更何况,自己肚子里可怀着四阿哥呢。
谅福晋也不敢做什么。
“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啊,”茹贞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你的奴婢。”
李苏烟被噎到说不出话来。
可是事关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她只能咽下这口气。
好声好气地问道:“那你说,你究竟怎样,才愿意透露出一点消息来?”
她没办法,哪怕这样会把自己置于被动的境地。
但是为了茉雅琪,她也心甘情愿。
“我也就只知道那么一点。”
茹贞把手里的帕子团成一团,足以看出她的心绪都有多繁杂。
她的气势也跟着低了下来,不再梗着脖子,像是随时要冲上去与人干仗似的模样。
明明李苏烟态度变得低声下气起来,这是多少次茹贞梦寐以求的场景。
想想以前,李侧福晋多么趾高气昂啊。
遇见人都是仰着脖子,用鼻孔看人的。
茹贞私底下不知道暗骂了多少回。
甚至还恶毒的诅咒过她,祈祷她有一天迟早会跌落谷底。
然而,真的等到了这一天,茹贞似乎好像也并没有多开心。
想象中的欢欣鼓舞,全都变成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看着李苏烟殷切又充满恳求的眼神,茹贞沉默了片刻。
“……我也是从福晋那里听了一耳朵。”
她把这心软,归结于自己有了孩子,所以看在大格格的份上,愿意给李氏提个醒:“毕竟,大格格的婚事,还是要福晋这个做嫡额娘的来操持。”
这话一针见血。
却格外伤人。
李苏烟的脸色顿时变白了几分。
她仓惶着后退了一步,张了张嘴,似乎还想问些什么。
只是,最终却只说出一句感谢:“多谢你。”
无比的真心实意。
弄得茹贞不自在地撇过了头,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不用,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李苏烟勉强挤出来一个笑,“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而后第一次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了钮钴禄氏的肚子,祝福她:“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茹贞就嘴最硬:“当然了,府医都说我这胎一定是个阿哥!”
李苏烟愣了一下,随即失神地念叨着:“阿哥好,阿哥好。”
随后就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杏儿目光复杂地看向了钮钴禄氏,她属实没想到,一向张狂又爱耍小聪明的钮钴禄格格,竟然会不计回报的帮了李侧福晋一把。
这感觉,比对方突然转了性子还让人难以接受。
“格格……”
杏儿嗫嚅了一句,心软劝说道:“您这样做,怕是会得罪福晋。”
她本就是三姓家奴。
谁给她好处,她就为谁卖命。
看上去是那种最没有真心,令人不齿的人。
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和情绪。
这一回,就是如此。
向来除了关心钮钴禄氏肚子的孩子,万事都不上心的杏儿。
第一次主动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