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都办妥了。”
小徒弟趁着汪二福打盹儿的功夫,把那锅正在炭火上咕咕冒泡的小米粥,给端了出去。
“行,”胡师傅点点头,“做的不错。”
“下去歇着吧。”
小徒弟虽然有满心疑惑,却还是听话地离开了。
他一走,胡师傅就忽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事情究竟能不能成功。”
只希望,一切都能按照侧福晋所安排的那样发展下去吧。
“这……”
汪二福显然对杏儿也很熟悉,先是为难地说道:“这会儿正忙着给各个主子的院子里送膳食呢。”
“乌鸡汤什么的,倒是有一些,就是不知道钮钴禄格格愿不愿意喝。”
杏儿柳眉一竖,一张脸上满是烦躁:“都说了要粥了。”
接着语气很差地说道:“现在开始做,什么时候能做好?!”
汪二福被当众下了脸,惯常习惯摆出来的一张笑脸,都有些兜不住了。
可是一想到杏儿是福晋的人,他就不得不忍耐下来。
“杏儿姑娘先稍等等,”他赔着笑脸,语气很是自然:“我这就立马去安排人开始做!”
而后又讨好似的,说了一句:“绝不让杏儿姑娘久等。”
“那就快点!”
杏儿急着去正院传递消息,所以一秒钟都不想多等。
之后,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漫无目的的到处乱看,忽然瞥到角落里的一个双耳锅。
“那是什么?”
她随手拉住一个小太监,语速极快地问道。
“啊?”小太监一脸迷茫,转头看了过去,“奴才也不清楚。”
杏儿不耐烦的把人给轰走:“行行行,你赶紧走吧。”
咬了咬下唇,杏儿主动走了过去。
等把盖子掀开之后,发现正是一锅冒着热气的粥!
杏儿高兴坏了。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等不了那么久了。
于是,一狠心,一咬牙。
干脆把那小双耳锅给端了起来。
就急匆匆往奉安院赶去。
“啊——”
是杏儿的尖叫声。
在半路上,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心急,没拿稳,还是怎么了,一锅滚烫的粥,全都浇在她腿上。
就连砂锅也被摔了个粉碎。
杏儿瞬间就被烫伤了。
“救命啊!”
她躺在地上,冷汗与痛呼声交替,“疼死我了!”
幸好有路过的小太监听见了,连忙赶了过来。
等消息传回到奉安院的时候,钮钴禄茹贞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绿蜡,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钮钴禄茹贞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两眼放光地对着绿蜡说道。
“是,格格。”
绿蜡也是又激动又紧张。
行宫。
胤祺苦笑着,仰头猛灌下一杯酒,冰凉的酒水,带着刺鼻的辛辣,窜得他鼻子一酸,差点没掉下几滴泪来。
“四哥。”
他似是喝醉了,满脸恍惚,却明显能感觉到心情很差,说出口的话,也是平日里不敢吐露的。
“你说,咱们这些个儿子,在皇阿玛眼里,究竟算什么呢?”
胤祺只觉得,那冰冷好像刺进了心里。
让他一颗心,被冻到生疼。
“老五,”胤禛从他手里抢过酒杯,“你喝醉了。”
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令人安心的话:“今日的胡言乱语,我就当没听过。”
胤祺先是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而后径直趴在了桌面上。
枕着自己的胳膊,嘴里口齿不清地念叨着:“是啊,我喝醉了。”
胤禛看见老五这样,心里也颇为不好受。
原本还挺阳光开朗的胤祺,这些日子以来,硬生生被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满是颓唐,又满怀不甘。
像极了被困在蜘蛛网上的蛾子。
“也许……”
胤禛难得出言安慰别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干巴巴吐出来几个字。
“你可以选择,自己做一个好阿玛。”
偏偏这句话,是他心底深处,最真实的声音。
他也一直为之努力着。
可惜……
“四,四哥,”胤祺大着嘴巴,头枕在胳膊上,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天空,“你抬头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像是不是要比之前,圆润很多啊?”
胤禛顺着他的话,抬起了头。
结果就发现,这天上乌漆麻黑的一片。
哪里有什么月亮?
他倒没有被愚弄的恼怒。
反而低声笑了一下。
老五这是想家了啊。
不过,这么多次出巡,他也是第一次生出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的想法。
因为府里,有他牵肠挂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