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陛下!老臣有事要奏!”前排一白发苍苍的老人越众而出,高呼着跪在正中。
“何事?”楚河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语气阴冷道。
“老臣昨夜已经查明,铁矿之事都是误会,是有人故意曲解了其中的意思,本想今日上朝时老臣首告王忠欺瞒君上之罪,没想到已经被赵王殿下查明。”
“宋礼,朕记得你是我爹的潜邸老臣吧。”楚河突然岔开话题。
已经面若枯木的宋礼彷佛也在回味,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回道:“臣,洪武二十七年就在燕王府当值了,那时候陛下才十三岁,一晃这么多年了,岁月不饶人啊。”
楚河也是撩起衣袍来,坐在台阶上,跟宋礼平视了片刻,温和的说道:“你都这么老了,唉,三十多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如今你也是一品大员,一部尚书了。”
宋礼也露出了几分慈祥,朝堂内顿时和煦了很多。
大臣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能落地了。
“我爹常说,人不能不尊老,宋爱卿,你告老吧,趁着还能走动,回乡安度晚年去吧。”楚河依旧倚靠在台阶上,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宋礼。
闻言宋礼瞳孔猛地一缩,嘴唇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原本青松般的脊梁瞬间扭曲起来。
“陛下,不可啊,宋大人几十年来夙夜勤劳,为了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此让宋大人离去,怕是会落人口舌,损害皇家颜面啊。”吏部尚书蹇义踌躇片刻终于走出,跪在宋礼前面,对楚河朗声道。
“蹇大人,你的意思是朕让宋礼告老你不准?还是说宋大人有别的事情牵连,脱不开身?”楚河的声线顿时冷了几度。
被楚河一言堵在心口的蹇义冷汗瞬间流了下来:“陛下,老...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蹇大人,老朽早就身感疲累,最近这段时间处理起政务来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本就想对陛下提出请辞告老,今日得陛下恩典,不胜喜悦,感念陛下对老朽的体恤,草民宋礼,叩谢,愿大明世代昌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礼颤抖的身体俯在地上。
一直默默观望的朱高炽闭上了双眼,不忍看到面前的一幕,而另一边的于谦反而转过身来,仔细端详起宋礼的样子。
那群刚安心的大臣此刻受到了双重打击,心灵与灵魂上的轮番冲击,屹立永乐朝二十余载的工部尚书宋礼这就要‘告老’了?
就因为一个右侍郎?
就因为铁矿?
还是就因为郑氏?
看着昂首站立的楚河,宋礼徒劳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言来,内心的苦涩早已把他填满。
原来代言人真的不是那么好当的,自己也算咎由自取吧,还好能够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