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嫣婈本以为乔二太太会说些什么,亦或问她些什么,未曾想乔二太太只是看她一眼,那一眼包含着诧异,却没有愤怒。
难不成乔二夫人不信她所言?
她在碧虚庄园的叶阁厢房里,确实没有同乔二夫人言而不尽,而只是大概叙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此中一些细节皆被她含糊带过,乔二夫人未在当场,也未有生疑。
现在她补全了细节,如何乔二太太还能没什么反应?
要说谁逼死了乔桑,真正论起来,都不可能是她,而是孟良辰!
孟良辰后面,让乔桑第二回自己跳下水,起关健性作用的人,也并非是她,而是应声孟良辰,接连站出来作证的项筝与董玲珑!
可、可乔二夫人为何这般平静?
就一点儿疑问也没有想要问她的?
习嫣婈思不透乔二太太的态度,也摸不清乔二太太的路数,一时之间有些愣神儿。
陆森坐在公案后面的座椅里,高高在上,将底下的习嫣婈与乔二太太的表情尽收眼里,此二人这会儿各自在想些什么,他大抵能猜得出来。
可悲习嫣婈至此,仍没看出乔二太太真正的目的,仍如困兽犹作挣扎,且自作聪明地将脏水尽数泼到孟府大小姐身上。
也不想想,孟府与乔府差距之在,乔二太太敢惹上孟府么?
孟良辰的父亲虽不堪大用,终日于京城之中游手好闲,耐不住孟良辰有个了不得的祖父,还有个顾念手足的好大伯。
更甚,孟良辰还有个作为储君的太子表哥。
这一个个砸下来,乔二太太要是昏了头敢接习嫣婈抛出来的招,就着这所谓的新线索,转而告上孟良辰,那乔府即使是有镇南将军镇宅,也得被孟府挖地三尺,坍塌成一片废墟不可。
“习小姐,你方将所言可字字句句是真?”陆森被习嫣婈走的这一步臭棋,引得心中思绪万千,叹息接连而起。
但该走的程序,还得走。
习嫣婈迟疑地答道:“……是真。”
她侧看乔二太太,上看陆森此京衙府尹,本是自觉十拿九稳之事,在这一刻心慌起来,也变得举棋不定。
然而说出去的话儿,如同泼出去的水,她眼下也已无法反口。
若是反口,必死无疑,她只能硬着头皮回以肯定。
陆森道:“依你所言,非是你逼死了乔小姐,而是孟大小姐逼死了乔小姐?”
“大人明断。”习嫣婈低下头,眼帘垂着,声音微颤,带着庆幸,也带着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