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春走到桌案前,将托盘里的茶碗轻轻搁在桌面:“小姐,您忘了您已接过先太太的所有嫁妆了么。其中的嫁妆铺子,在京城的就有三家邸店,城西城南城北各一家,招牌都是挂的‘明月邸店’。此事儿您接手不久,奴婢便来了泰辰院,您便将这些铺子交到奴婢手里,让奴婢帮着理账。”
孟十三想起来了,当时她不耐烦看那些账本,铺名店名都看不全,便都扔给赏春去管着,每月月底那些掌柜到府里来交账对账,也是赏春先过一遍,再交到她手里来的。
她接手不久,也就那么两回。
风筝听到这儿,也才知道弄半日还是自家小姐的铺子:“早知是自家人,奴婢便不拿那掌柜的儿子威胁他了。”
“城南楠树胡同的明月邸店,其掌柜姓于,奴婢记得于掌柜的老家在宝坻县,家中父母早已不在,故而前几年便将老家的妻儿接进京,一家三口都住在邸店后面的小院里。”赏春回忆道,又说出自己对于掌柜此人的印象,“于掌柜面相憨厚,生性却是谨慎,上月月底来对账,话并不多,可每一句都在点子上。”
风筝闻言更懊恼了,听赏春之言,这是小姐名下铺子里很得力的掌柜,她竟然一声不吭地就给得罪了。
“好了,做都做了,后悔也无用。再说了,于掌柜也不认得你,他为义气,才不同你实言,你用他儿子逼迫他吐实,是为我办事儿,乃是忠。不管是义,还是忠,站在你们各自的立场,你们都没错。”孟十三见风筝如此,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待找个机会,你们认识认识,你再同于掌柜赔个罪但是。”
“诺。”风筝也觉得只能如此了。??
孟十三回到正题上:“于掌柜说他前日傍晚在邸店小院见过柳掌柜,此后再不曾见过了?”
“是。”风筝答后,又略带迟疑地道出她的直觉,“但奴婢总觉得于掌柜还隐瞒了些什么。”
孟十三端起茶碗喝了两口香片,问:“他可知柳掌柜离开后不曾归家?也不曾到过坤正阁?”
“奴婢不知。”风筝摇头。
孟十三搁下茶碗,起身道:“那我亲自去问问。”
临行前又吩咐赏春:“你若得空,便帮我做个钱袋,是要送给殿下的,颜色纹样方面,你做主便好。至于绣什么……等我自个儿绣。”
好歹她是应下他说要做个钱袋给他,总不能尽都是赏春做的,她再不擅女红,多少亲手绣上点儿图案上去,一针一线都是心意呐。
赏春表情有些没想到:“诺!”??
钱袋如此贴身之物,没想到小姐提及要做一个送给殿下,竟已是这般自然!
虽说在堂里的都是小姐信得过的人,但能这般光明正大,如此不避着人,说明小姐与殿下之间,着实进展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