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英树左手死死的抓住木青云的右臂,瞪大了眼睛,用尽仅存的气力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小兄弟……一……一刀……流……”然后猛然松开左手,朝着他自己的怀里指了一下,整条胳膊无力地滑落下去,嘴里大口的喷出血来,眼见不活了。
“吴前辈!吴前辈……”木青云大声地哭喊着,但是却再也听不到吴英树的回答了。他将吴英树放在地上,双手颤抖的解开他上身的衣衫,却看到他的胸骨和肋骨全断了。胸腹上好几处露着从里面扎透的断骨,惨不忍睹。木青云猜测吴英树死前那怀中一指,定不会是让他查看自己的伤情,其中必另有深意。他细细的摸索着吴英树的衣衫,果然发现里面有一个夹层。木青云取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个由锦缎包好的物件,上面沾满了鲜血。就在这时一阵风将地上的油灯给吹灭了,木青云便将它揣进怀里,顺便摸出火折子,又将油灯点着。
木青云右手拿着油灯,左手挡着风站了起来。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地上的尸体,除了严英秀、郑雄才、钱雄飞三人,昆仑派一行十人,七人死在了这里。他绞尽脑汁的回想着吴英树死前说的几个字,“一”,“一刀”,“流”,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木青云一惊,手中的油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转身一看,月光下一男一女,女的将头埋在男人的怀里,原来是左柳霞和百里无双。百里无双看到满地的死人,吓得一声惊叫,将头钻进身边左柳霞的怀里不敢再看。
“这是怎么回事?”左柳霞左手拍了拍百里无双的肩膀,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木青云问道。
木青云弯腰拱手道:“晚辈不知。左前辈,刚才晚辈回来才发现,整间酒楼除了找不到严掌门和郑、钱两位兄弟,别的人,别的人,全死了……”
百里无双听他说到这里吓得又是大叫一声,左柳霞也全身一震,似乎不太相信木青云的话:“不可能。吴英树的武功造诣虽然比不上严英秀,但也绝对是江湖一等好手,怎能随随便便被人杀死?”
木青云用手指了一下吴英树的尸体,说道:“晚辈到此地时,吴前辈确实一息尚存,只不过他胸骨肋骨全断,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就……”
左柳霞更是吃了一惊,双手拍了拍百里无双的肩膀,让她站在一旁,走到吴英树的尸体旁边,定睛一看,才知道木青云所言不虚。然后转头问道:“他死前说了什么?”
木青云道:“吴前辈一共说了几个字,一……一刀……流……然后就一口气再没上来……”
“东瀛一刀流?”左柳霞大呼一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东瀛一刀流远在东海,距此万里之遥,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绝对不可能!”
木青云这才明白吴英树死之前说的是“一刀流”。由于他身负重伤,所以说的时候自会断断续续,再加上木青云从未听说过“东瀛一刀流”,所以自然想不出吴英树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从左柳霞的表情和语气,却能感觉到此事非同小可。他继续说道:“这个,这个晚辈就不知道了。不过吴前辈最后说的确实是‘一刀流’这三个字,晚辈确信没有听错,而且晚辈也绝对不敢有所隐瞒。”
百里无双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站到左柳霞的身边问道:“左叔叔,什么是东瀛一刀流?”
左柳霞弯腰捡起吴英树的长剑,说道:“你们两个每人捡一把长剑以作防身之用。小子,你先把这些人都挪到屋子里面去吧。”
木青云应了一声,然后捡起一把长剑递给百里无双。百里无双转头不看他,却接过了他手中的长剑。木青云又捡起一把挂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把这些人一个个都拖到了屋子里面。左柳霞右手一把将酒楼的门板扯了下来,左手一掌击得粉碎,然后顺手摘下门口的灯笼,掏出里面的灯烛,用火折子点着后,扔在了粉碎的门板上。顷刻间,火光升起,酒楼的门口全着了起来。一炷香的时间,火借着风势,整个酒楼“哔哔啵啵”的变成了火海。三个人退到了十丈开外,尸体被火烧焦的臭味随风飘来,百里无双一手捂着鼻子和嘴,另一只手左右不停地扇着风,但又怎能驱散这许多烧尸的焦臭味。
左柳霞道:“这里起火,很快官府就会来人,我等还是先离开此地为妙,免得纠缠不清,惹一身麻烦。”说完就转头向前走去。
木青云和百里无双跟在后面快步得走着。盏茶时间,就听到醉仙楼方向敲锣叫喊,人声鼎沸。想是大火惊醒了周边的百姓,大伙儿都敲着锣叫醒别人一起救火吧,可惜了一座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的醉仙楼就这样被付诸一炬。
走了许久,左柳霞停下来,伸手递给百里无双一个包袱,说道:“鬼丫头,你去这破屋子里面,换上这身行头,扮作男子随我等一起吧,否则有的场合你不便出入。”
百里无双一看便看出,这是死去的昆仑派弟子的包袱,不情愿地说道:“我不换,为什么要我伴作男人?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左柳霞冷哼一声,转身说道:“那好,你要是不换就请自便,不要再跟着老夫!”
百里无双拗他不过,生气地直跺脚,最终还是拿着包袱走进了破屋里面。左柳霞突然右手一探,抓向了木青云的面门。木青云陡然一惊,本能的使出了自小练过的拳脚,伸出右手,去格挡左柳霞的一抓,谁知却被左柳霞抓住了右臂,一时之间半身酥麻,使不出半身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