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齿帮副帮主勾了勾手指头,身后的弟兄们往前一拥。
丁之山将手中铁锤猛地一敲,他恶狠狠地骂道:“这块土地老子住了七十三年,从祖辈三百年前传下来,五国交战时,这块土地是老子的!铁离人来了,这块土地是老子的!就连上次魔物入侵,这块土地还是老子的!现在你们来了,你们群孙子说这块土地是你的?老子一锤砸死你们这些狗杂种!”
金齿帮的众人被老头吓到了,刘生财有些气急败坏,他今天带人来,就是要强行收回丁记铁匠铺的地皮。此时朱成富却笑呵呵地说:“玉秀国四十七年就已经颁布了土地法,所有领土内的土地都归玉秀国,你们只有租借权和使用权!”朱成富拿出一张契约书抖了抖说:“识相点赶紧签了,还能拿到一些补助,不然我们就只能强拆了!”
丁之山突然直起背来,浑浊的双眼迸射精光,他大喝一声抄起手中锤子叫道:“谁敢!”
刘生财轻蔑地笑了一声说:“弄死这老东西!”
四个壮汉冲上前,就要撂倒丁之山,丁之山朝中间那人的脑袋就是狠狠一铁锤,他常年打铁虽然已经七十三岁,但力气一点也不小,这一锤把那人锤得头破血流,两眼冒星。另外三人同时伸手抓向丁之山。丁之山一锤一个准,将一个人的手臂打断,将另一个人的手指打断,就在此时,里屋的门嘎吱一声开了,丁龙的女儿跑了出来。刘生财眼珠子一转,冲上前一把抱起小女孩。丁虎的咳嗽声越来越响。
丁之山怒斥:“老子和你们拼了!”
刘生财抄起腰间的短刀抵在女孩脸上,窃笑着说:“老东西,你再抵抗,我就挖了她的眼睛!”
丁之山只能放下锤子,旁边的壮汉一脚将老头踢倒,旁边两人狠狠踢了几脚,老头虽然身体健壮,骨头却已经脆弱,被这几脚踢断了三根骨头。
众人开始打砸铁匠铺,他们却忽略了一个细节。丁虎的咳嗽声没了。
屋内余秀儿狠狠地掐着丁虎的脖子,骨瘦嶙峋的丁虎脖子一只手捏得住,余秀儿将他掐得两眼往上翻,旁边三个小男孩痴愣愣地看着。
“相公别怪我,我求过你休了我,你不肯,孙大光说要在这块地上建一个客栈,让我当老板娘。”余秀儿目露凶光,哪里还有醉醺醺的样子。
丁虎被掐得神智模糊,冥冥中他眼神瞟到房屋的角落,那里站着一个双目苍白的人影。
咳嗽声没了,里屋一片寂静。
突然“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这耳光浑厚有力,让人听得肉痛。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一名大汉皱着眉往里屋望去,他从门缝里望到了一杆长矛,矛尖锈迹斑斑。长矛噗嗤一声穿透了大汉的脑门,大汉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当场死亡。
众人心头一凛,长矛缓缓收回,里屋的门咯吱咯吱地缓缓打开,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正是丁家的次子丁虎!但在他身体里的却不是丁虎的灵魂,而是储良!
储良觉得以丁虎入世俗,从世俗的精微跨越仙凡的天地。
“该死的痨病鬼!弄死他!”刘生财叫骂着,三名大汉放弃地上的丁之山,冲向丁虎,丁虎抄起手中长矛精准地连戳三下,三名大汉的眉心纷纷出现一个血窟窿,只听见噗通噗通三声响,三名大汉赖死在地上。
众人这下是真怕了,纷纷看向刘生财,难不成这丁虎回光返照,刘生财也被吓到了,金齿帮损失了四个人,这生意严重亏本,他要回去向帮主请示。刘生财将女娃一丢,呵斥一声,众人退去。丁虎一把接过女娃,将她放到地上,从一名大汉的身体扯下一枚大纽扣给女娃玩。
此时,里屋的余秀儿才走出来,她左脸红肿泪水汪汪,自己的相公从未打过她,而这一记响亮的巴掌,还真把她打醒了。
丁虎将炉子的大铁盖掀开,突然感觉身体一软,虽然储良的神魂一来就将丁虎的疾病祛除,但这副身躯实在是脆弱无比,他命令余秀儿将四名大汉的尸体丢进炉子里,余秀儿还真的照做,她将尸体一具具拖上铁砧,顺着铁砧滑进熔炉。自从生意一落千丈,丁之山想过将熔炉改小,减少炭火的消耗,但他就是舍不得,没想到如今派上用场。余秀儿将四具尸体全部丢进炉子里,又加了炭火抽了风箱,浓烟从大烟囱里往外排,余秀儿又拿来拖把,麻利地将地上的血清理干净,自此四名大汉就完全消失了。
而丁虎早就将丁老爷子扶进里屋,将他的骨头接好固定起来,只是以老爷子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就算恢复了,那处的骨头也大不如从前了。
丁之山摸着丁虎的手颤抖着说:“儿呀!是你吗?”
丁虎点点头。他双眼虽然完好,却看不到东西,但他的耳朵极其敏锐,几乎可以代替眼睛。
天色渐晚,丁老爷子拉着儿子说了很久的话,到了二更才睡下。储良拥有丁虎的全部记忆和情感,他为了完全进入丁虎的人生,决定暂时忘掉身为储良的一切,从头到尾变成丁虎。
夜里丁虎和余秀儿还有四个孩子挤在一张床上,四个孩子睡觉很不安分,余秀儿内心惶惶不安,丁虎却睡得异常香甜,一夜无梦。
丁虎天一亮就起来,他虽然看不见,却熟悉整间铁匠铺的布置,所以来来往往非常顺利,他要将铁匠铺重新整顿!
一早上的时间丁虎对整个铁匠铺做了一个大总结,而这总结是四个字:一片狼藉。
于是丁虎列出了一个重振丁记铁匠铺的大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