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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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李姝在殿院中坐了一夜。
她身后阶上,是死死盯住她的姚荀。
身上穿了不少的衣物,却还是抵不住夜里的凉。
李姝思绪混沌,茫然抬眼去看东方的鱼肚白。
郡主,一夜未回。
她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也清楚,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吃人不眨眼的皇宫了。
心口闷闷的,李姝从秋千上跳下,长时间未动而麻木的双腿险些没有撑住她。
“你要去哪儿?!”姚荀为了看住她,同样一夜未眠。
李姝眨了眨干涩的眼,看向姚荀,虽笑着却面色苍白:“这里以后便无人了,你还待着干嘛呢?”
“你到底对郡主做了什么?!”
李姝抬步,未理会她,径直往殿门口走去。
姚荀快步跟上,想要伸手去捉她的衣袖。
下一刻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淡雅的男子香味瞬时传入两个女子的鼻中。
李姝反应极快,快速行礼:“见过侯爷。”
视线触及齐越,姚荀瞳仁缩紧,下意识向后退步。
李姝本就无心在此处,顿住片刻见齐越似是只对这个花魁感兴趣,脚步放缓悄然离开。
(东莱殿的动静过于大,不过一个夜里,几乎所有不清楚内幕的人皆以为,姜离死了。
昨夜方钟通报时,齐越虽惊却也似乎并不意外。
“爷,这蓬莱如此混乱,我们可还要有所行动。”方钟低声出着谋划。
“不用,水既已搅浑,钓鱼人只需静观其变。”)
“安合郡主没了。”齐越扫看过这安合殿一周,末了,视线在那座秋千上停住好一会儿才转而看向姚荀。
姚荀低着头,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身子发抖。脑中的悲怆和不可置信一圈一圈漾开。
她想过万种姜离可能发生的意外,但绝没有死了这一种。
郡主……怎么会死了?
“姚姑娘这次做的很好。”
“本侯很满意。”
齐越向来温煦,白袍着身,更有仙人之意。
“但姑娘知道的太多了,本侯着实有些放不下心。”
姚荀的脚步因为恐惧,往后又退了两步。
眸里的光愈发温柔,齐越手中动作极快,翻出一把匕首,抬至姚荀眼前:
“走或是留,姑娘自选。”
殿院中无风,姚荀却觉得身子冰凉,视线触及那匕首,脑中阵阵晕眩。
郡主没了,这蓬莱,再无护她之人。
走是活,留是死。
姚荀僵住了好片刻:“姚姚的爹娘……”
“自是和姑娘的选择同等。”
双膝一软,扑通跪下,姚荀声音哽咽,双手乞求着去抓齐越的靴:“姚姚愿意跟侯爷走!”
她可以死,但她的亲人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