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少同老二那处走动。”
“国事要紧,少些玩心。”
已经走出些距离的萧知归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未听到,重重哼了一声。
凛冽的视线着重落在了萧知归身上,萧子安脚步匆匆,往殿内而去。
殿上,一如既往的龙涎香气。
不同的是,今日的萧万辰并未批阅奏折,而是起了雅兴,正泼墨挥毫作着画。
“儿臣见过父皇。”萧子安深深行礼。
萧万辰视线抬都未抬,全神贯注在笔下的画上。
时辰,缓缓流逝。
没有听到声音,萧子安弓着身子纹丝不动。
直至萧万辰搁下笔,萧子安的身子微微晃了晃。
吴痕匆忙将茶盏送了上去。
萧万辰起手接过,抿了一口热度恰好的茶水,平平扫看了萧子安一眼:“何事。”
“儿臣所来,是为东部干旱一事,今来报又起阵乱哄抢之况。儿臣心切忧思,主动请命去往东部迎难解忧,望父皇准许。”
不知怎的,那下肚的一口茶水中并了几片茶叶,萧万辰皱眉,将茶叶用力吐了出来。
吴痕了然:“皇上,老奴给您重新换一盏。”
萧万辰没理会萧子安说的,重重将茶盏搁在桌上:“来瞧瞧朕作的画。”
殿内,瞬时就剩下了萧万辰和萧子安两人。
萧子安恭敬上前,站于桌旁不近不远地扫了一眼案桌上硕大的画卷。
二龙戏珠图。
惹眼的是,二龙一大一小,皆未点睛。
迅速敛下视线没有乱看,萧子安恭恭敬敬夸赞:“父皇向来丹青之笔,所作画卷自然出神入化。”
“是吗?”萧万辰嗓音带笑,拿起朱笔,转而递到萧子安眼前,“便差点睛了,你来,如何?”
“儿臣不敢。”
“有何不敢,既是朕允,何须顾虑。”
垂着的视线落于那支沾满红色墨水的毛笔上,萧子安思绪漾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了过来。
眸子瞬时微眯,萧万辰噙着的那抹笑意愈发浓郁。
伸手出笔,两滴红墨,准确落在了画卷那条大龙的眼上,旋即,萧子安双手端起毛笔,声音愈发低沉恭敬:
“父皇乃为真龙天子,独尊天上地下,其余龙嗣,自然没有点睛资格。”
鼻中轻哼,萧万辰伸手接过,而后没有停顿,将那支笔重重丢到了画卷上。
红色的墨渍溅开浸染,本就未干透的画卷,登时糊成了一片。
“东部干旱一事,已经交由老六和十三去办了。”
脑中登时嗡嗡作响,萧子安抿唇,说不出话来。
随手将废了的画卷丢到地上,萧万辰重又铺开一张新的画卷,声音淡然地像是在说家长里短。
“父皇,六弟和十三一向极少触民生之事,儿臣恐忧他们会处及不力,干旱一事,还是交由……”
“你且缓一缓。”萧万辰挥毫,在新的画卷上落下重重一笔黑墨,“宫中禁阁的案子还有些,去协邓仁查清楚。”
“可干旱…”
“出去吧。”萧万辰视线沉淀,深深瞥看了萧子安一眼,“朕自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