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犹豫和顾忌的力道,苏楚楚倾身,脑袋重重往柱子上撞去。
鲜红温热的血登时涌出,顺着苏楚楚的额头,缓缓往下流淌。
她靠在盘龙柱上,身子彻底软了下来,一双眸子瞪着,一点一点滑着跪在了地上。
直至整个身子轰然倒在地上,眼里的水气,终是汇聚成泪,沿着她的眼角滑落,掉入尘土中,消散不见。
到死,苏楚楚心里都未曾有过对旁人的半点埋怨。
她只觉得,是自己选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
怨不得旁人。
入眸处最后一眼,是殿顶上的盘龙。
她忆起,自己嫁与林挽青那日,挑起遮面珠帘时,看见的也是这样的绣在他衣服上的盘龙。
温木婉惊得没站稳,身形往后跌坐在龙椅上,唇口大张喘着粗气,瞳仁缩紧,不敢置信苏楚楚竟是会撞柱自杀。
殿上,一片寂静。
浓烈的血腥味逐渐腾起。
温木婉后脑勺阵阵泛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木邪倒是没什么所谓的感触,径直上前,双指伸出去探女子的鼻息。
“啧。”
“可惜这么好的美人。”
“死透了。”
温木婉一个没忍住,倾身弯腰径直吐了出来。
她不是没有杀过人,但从未亲自动手过,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那双往日里灵动的眸子还在瞪大看着自己,教她如何能承受的住。
好片刻,她举起颤抖的手,指向殿外方向,声音里的冰寒杀意满溢而起:“哥哥,我行摄政之权,命你,带兵杀蓬莱!”
只一夜,万庆城中众兵将已是汇聚一起,连夜向着蓬莱方向行进。
城中,登时又空了一片。
齐越定于城门附近的客栈顶楼窗口处,冷清的眸子注视着大批大批离开的兵将。
“爷。”方钟站于不远处,等着他的吩咐。
直至看着城门重又关上,齐越返身:“传话回去,让城中派人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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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五日内回城的路途,因为姜离的不熟悉,已经来到了第八日。
姜离几乎一路都没怎么停歇,好在,第九日时,隔着山头,已经远远看见了她所熟悉的地方。
蓬莱边境线。
姜离脸色因为一路的奔波看来有些憔悴,眉头拧着看向那条磅礴绵延的边境阵线,心绪有些茫然恍惚。
“嘘——”墨渊发出短促的鼻息,似是在催促她一般。
姜离抬手拍了拍墨渊的脖颈,一个跃身跳上马背:“驾!”
偏生,同一个地点,同一棵树下,两个时辰后,三道身形停了下来。
“王上!这里有人经过!”
楚河向来心细些,马匹速度慢下来时一眼便注意到树边土地有被踩过翻新的痕迹。
奔波一路,林挽青身子本就是刚好不完全便追了出城,此刻正缓着气息,动作慢了下来,凝了眸光去看楚河指的地方。
“王上,那边便是蓬莱境线了!”汉界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猛然高声道。
心尖重重一颤,林挽青抬眸,顺着汉界指的方向看去。
从前他都是坐着华贵舒适的轿辇去往别的国都,从未好好看过这绵延万里的地界,也从不知晓,这一路,竟是如此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