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流云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视线垂着看着地面。
他哑口无言,十三说的话几乎全对,除却自己害了二哥。
好一会儿,他找回自己的声音:
“十三,我承认,我有私心。”
“但我绝没有害二哥。”
“是吗?”萧知归一声漠然冷笑,“小梨花回来时,你整日躲着二哥和我不是吗?”
“你看小梨花的神色,和从前完全不同不是吗?”
“二哥告诉我,他会处理好小梨花的事情,会让小梨花回来。”
“而你呢,六哥,你做了什么?”
萧流云平日本就言语少,此刻被萧知归逼问着,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无法反驳,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二哥安然无事那么久,怎么偏偏就和你见了最后一面便出了意外。”
“六哥。”
萧知归护着冰棺的双臂一点一点无力垂下。
“你还是从前的那个六哥吗?”
萧知归依靠着桌子,一点一点滑坐到地上,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苦笑溢上心头,化成了嘴边的一抹无奈:
“那晚,我本是不想去的。”
“清辉殿的下人,几番说二哥有要紧之事找我。”
“我便去了。”
“二哥同我说了不少话。”
“他同我说,安合会回来,等她归来,让我…照顾好她。”
萧流云依旧藏了私心,他顿住片刻,只提及了自己。
“十三,父皇都已经查过我,你还有如何不信的?”
“我虽爱慕安合,也羡嫉二哥和你,但我从来都没有害人之心。”
“十三,你信我。”
“我对天起誓,若是我害了二哥,便教我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萧知归的眼里,溢满了泪。
他垂着头,倔强着咬着唇不肯发出一丝一毫的哭声。
这几日来的悲戚和难过,终究是堆积而起,在这一瞬爆发出来。
他一点一点跪了下去,双手摸着冰棺壁,泪如雨下。
教他如何不难过?
自小便宠他惯他的二哥。
在他眼里无所不能的二哥。
天下万物,只要他喊一声二哥,最后必定都会称他心意。
他教自己看书,教自己习武,教自己万事如何应对。
于他而言,萧远夏是天底下,最好的二哥。
泪水疯了一样往外涌,萧知归跪在地上,整个身子倾下,头靠在冰棺上,说不出一句话。
棺椁中,萧远夏闭着眼,皮肤泛着诡谲的惨白,但神色,一片祥和。
直至天色快要大亮。
萧知归还是松了口,让他给萧远夏的尸体检查。
萧流云几乎将萧远夏的尸体翻看了个遍,但依旧一无所获。
萧知归全程盯着他的动作,一瞬都未走神。
末了,萧流云将白布重新盖好,神色里有慌张有不甘有错愕,他低头深深看了萧远夏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全是歉意:
“我……查不出。”
萧知归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伸手一把格挡开萧流云:“好,既如此,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