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对方不领情,女孩只好撅了噘嘴,转身离开了。可没过多久,她换了一身亚麻色的棉布衣,扎上一条小皮带,穿上一对兽皮靴,提着一个小藤篮,又走了回来。
“叔叔,该换药了。”她耐心地说道,语气谦和了不少。或许是因为换了称谓,年轻男子随即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只见他浑身上下都缠着绷带,就和父亲说的一样,像个木乃伊。想到这点,女孩不禁露出了笑容。
“笑什么?”年轻男子看了她一眼,语带不善地问道。
“没……可能是眼睛进沙子。”女孩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只是这个理由实在牵强了,以至于对方觉得智慧被侮辱了,忍不住翻了下白眼,没再理会她。
接着,年轻人自行拆开绷带,一圈圈地绕了下来。随着绷带的落下,大片大片溃烂的皮肤露了出来。最里层的绷带全都湿透了,上面沾满了半透明的粘液,半浓半血,看起来非常恶心。不过女孩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已经习惯了,因为在南部墓园,最不缺的就是浑身溃烂的人。
几分钟后,年轻人干脆利落地拆下了一大堆带血粘肉的绷带,露出了半身糜烂的皮肤。
“弄点医用酒精给我擦身,做好了给你一枚金币。”年轻人说到。
“一枚金币!”女孩吃了一惊,一脸不可置信地重复道。在南部墓园,一枚金币相当于普通人家十多天的伙食费了。
“嗯。”年轻人点了下头。
“好的,先生。”女孩兴奋地说道,随即丢下手中小藤篮,跑向吧台。几秒钟后,她又跑了回来,强调道,“不准骗我哦!”
年轻人却什么也没说,直接一抬手,就弹出了一枚金币。只听见“叮!”的一声脆响,那金币划过一条弧线,稳稳地落在几米外的吧台上,并停在原地飞旋了起来。
“哇!叔叔好厉害~”女孩眼前一亮,顿时大呼小叫起来。直到金币停止转动后,她才欣喜异常地收进口袋里。接着,她在吧台底下找到兑酒用的医用酒精,然后用大木盆装好,再倒入大量的清水稀释,最后端到了床前。
年轻人伸手捞起稀释过的酒精闻了闻,感觉满意后,就下了床,蹲在地上对她说道:“冲一下。”
“啊?你……你不怕疼吗?”女孩迟疑道,直接把酒精淋上去,一般人怕是要疼疯了。
“别啰嗦。”年轻人说道。
“哦……”女孩应了声,随后端起大木盆,朝年轻人头顶缓缓淋了下去。
“嘶……”当冰冷的酒精/水触碰皮肤的瞬间,年轻人浑身一抖,猛吸了口凉气,显得十分痛苦。她刚想停止,就被对方用眼神制止了,只好继续倒下去。
摇曳的火光中,混合着脓液和血丝的酒精/水沿着脚踝流到地面,逐渐渗入了地下。数十秒后,女孩倒完了一大盆水,又在年轻人的要求下,重新调配了一盆,继续淋下去。
“咯咯咯……”第二盆酒精/水倒完,年轻人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疼,牙齿不停地打着颤,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接着,她从小藤篮里取出一个小玻璃瓶,将消炎止血用的白色药粉均匀地撒在对方溃烂的皮肤,然后替他缠上了绷带。
等她做完这一切,年轻人就爬回床上,并从角落里背包中取出一支半指长的浅黄色药剂,给自己扎了一针。随后又端起小橱柜上的菜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转眼间,年轻人就喝完了菜粥,然后将木碗递给了她。
“还要吗?”她问道。
“嗯。”年轻人点下了头。
随后,看着女孩消失在厨房的背影,年轻人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石工锤,看了几眼,又塞了回去。这位年轻人正是铁渣,那天他迷失在高辐射区的浓雾里,像只无头苍蝇般乱窜,花了五天时间才走出迷雾。通过指南针和简易地图找到最近的道路后,他已经体力不支,就只好躺在路边装死,碰碰运气。没想到情况还不错,半天之后,倒霉了这么多天的他终于遇到了一位老实人。
为此,他在心里学着当年的科赞说了一句:“感谢先祖的庇佑。”
这段时间,他只要一有空,就拿着雷锤反复琢磨,却找不到一丝头绪。他只好暂时放下,着手考虑眼前的问题。首先,他必须生存下来,然后找到补给弹药和药品的途径,最好还能弄辆机车;其次,他需要找到联系其他火种的方法,不然他一个人势单力薄,能做的事情很少;最后,他虽然拿到了雷锤,但尤歌随时都可能派人来搜寻,而且除了尤歌,或许还有其他势力对雷锤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