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诺大叔弄了盆野菜煮牛肉,邀请伊桑和铁渣一起喝酒。铁渣基本痊愈了,再加上和伊桑见面,感到十分开心,就喝了不少。可喝着喝着,醉醺醺的诺大叔忽然抽泣了起来。伊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回答,只是拿出袋钱塞了过去。
掂了掂钱袋,伊桑眼睛一眯,问诺大叔是不是对方故意拖延时间,让他违约了。诺大叔擦了擦眼睛,又点了点头。
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伊桑和铁渣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对视了一眼。此刻,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平静,无喜无悲、无爱无恨,正是圣狼守护者的气质。
沉默了片刻,伊桑开口问道:“你不希望苏姗前往灰塔做女仆吗?”
诺大叔点了点头,哽咽道:“她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却要侍奉那群野兽,他们……他们一定会把她糟蹋了……”一想到女儿将要面对的命运,他的泪水又忍不住地涌了出来。
“朋友,你觉得那位流放贵族,有可能通过劝说,使他回心转意吗?”等诺大叔的情绪平复后,伊桑就语速轻缓地问道。
“应该不可能……”诺大叔摇了摇头,说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苏姗,他的眼神就像一头饥饿的狼。”
“如果不能被说服,就只有依靠武力了。”伊桑淡淡地说道。
“唉……”诺大叔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他原本就不想提这件事情,可他又禁不住幻想,或许这位大地行者,能再次挽救他的生活。
“朋友,你为什么不愿意让苏姗去灰塔呢?”伊桑问道。
“为什么不愿意?”诺大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大声吼道,“我耗尽心血,养了她十五年,明天却要亲手将她送给别人糟蹋,身为父亲,谁会愿意!”
“朋友,请别激动,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伊桑面无表情地劝道。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诺大叔摇晃着脑袋,自言自语地呢喃着,颓然坐了下来。伊桑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完全平复下来后,就从衣兜里取出两件圆筒状的东西,摆在了桌上。透过依稀的火光,可以看到那是两枚破片手雷。
“一枚送给你,一枚送给苏姗,带上它们,找机会在他身边引爆,即便炸不死他,也会让他永远记住你们的尊严。”伊桑平静地说道。
诺大叔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愕地望着前者,仿佛遇见了怪物般。眼前的男子,竟然劝说他与那名流放贵族同归于尽。冷汗当场就浸湿了他的背部,他随即酒醒过来,本能地吸了口凉气。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诺大叔,铁渣起身告辞,随后放下两枚金币,拍了拍了伊桑的肩膀,就背着包裹离开了酒吧。他知道,伊桑说得没错,就算他们能出手杀了那名流放贵族,阿诺和苏姗的生活也毁了,其他流放贵族是不会放过他们两父女的。他和伊桑可以进入辐射区躲避,但他们不行,如果去到那里,他们的命运或许会比现在还要坎坷。
既然帮不了什么忙,就眼不见为净了。
“朋友,祝你好运。”最后,伊桑·洛伦菲尔留下一句话,也背着包裹离开了。他是大地行者,不是救世主。在这个苍茫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如果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簇火,触碰他们的尊严,不仅得不到好处,还会付出沉重的代价。那么,这样的事情,将不会再次上演。
倘若尊严的重量不及生命,那就会失去尊严,而失去尊严同时,也会失去荣耀,因为尊严就是荣耀的基础,没有尊严的荣耀就像空中的楼阁,瞬间就会崩塌。
两位旅人走后,诺大叔望着桌面上的两枚破片手雷,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生,或者死,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一道艰难的选择题。试问这个世界上,有谁愿意放弃自己生命?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第二天早上,吃过一顿菜粥,诺大叔就将苏姗带到灰塔,送进了布朗·乔伊的办公室里。
“很好,你终于想明白了。”布朗·乔尔对阿诺说道。虽然说话的对象是后者,可目光却停留苏姗的刚发育好的胸脯上。自从上次试过手感后,他就一直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观察了好一会,他这才起女孩的父亲还是在这里,于是就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我……”诺大叔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布朗见状,回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钱袋抛了过去,说道:“这里是三百金,她今年的工钱,你就先拿回去吧。”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离开。
“谢谢……谢谢……”诺大叔面露惊喜地抱着怀中沉甸甸的钱袋,不停地向布朗点头哈腰。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还会另外给他钱,而且还是一年三百金的巨额酬劳。霎时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做了出一个正确的决定,若是听信那旅人的话,他现在就可能在地狱熔岩里受苦了。人的思想一旦转变,就会像决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父亲唯唯诺诺,又沾沾自喜的样子,女孩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绝望的神情。她浑身微微颤抖,下意识地抓紧着衣角。只见她由于用力过度,以至于指节都发白了。
“明年这时候,再给你发第二年的钱。”布朗一边说,一边走到阿诺身边,搭着他的肩膀送出了们,然后让一名路过的守卫,将其带走。
“哐……”
随着一声轻响,厚重的办公室木门关上了。他不需要锁门,因为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能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很识趣,而且隔音效果很好,即便是枪声,也会化作敲门的轻响。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女孩仿佛受到了惊吓,只见她浑身一颤,似乎差点站立不稳。
“你叫什么?”布朗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边喝,一边问道。到了这时候,他反而不着急了,她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脚上绑着小红绳,没有翅膀的小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也逃不掉了。所谓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说的正是她现在的处境。
“我……我叫……苏……苏姗……”女孩由于紧张过度,涨红了脸,说话结结巴巴,仿佛快要晕了过去。“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仆了,知道女仆该做什么吗?”布朗注视着女孩,缓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