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他都习惯了。
可偏偏…这么一个大老爷们说“喜欢你”,就有点…
“咳咳…”
郭嘉轻咳一声,站起身来,眼眸从淳于琼这边移到了窗外。
心里嘀咕着,总算喝趴下这家伙,不好对付啊…
想到这儿,额头上竟还有汗珠隐隐落下,若非在酒坊“锻炼”的这几年,怕还真不是这位淳于琼的对手!
棋逢对手,酒逢知己啊!
呼…
念及此处,郭嘉长吁一口气,旋即大踏步走出了门。
他的步履稳健,就像是丝毫不受酒水的影响,跟“醉”字完全不沾边,所谓,天生郭奉孝,尤爱杯中酒,可不是给你嘻嘻哈哈的!
“你们,把弟兄们都招呼过来…”
走出中军大帐,郭嘉朝身旁的甲士吩咐道。
啊…啊…
一干甲士一愣,正想发问。
郭嘉笑着继续道:“仲简大哥醉了,可方才醉倒前,他特地吩咐,说今日是‘天狗食日’,这是双方罢兵的预兆,这些时日弟兄们守营都辛苦了,今日不用设防了,让弟兄们开怀畅饮!五千坛蒸馏美酒通通打开…弟兄们不醉不归!”
仲简是淳于琼的字,郭嘉特地这么称呼,显得两人的关系亲近一些。
霍…
此言一出,整个此间营盘哗然一片。
说起来,这些甲士每天看着淳于琼将军喝酒早就馋了,再说…这等从未喝过的琼浆玉露,单单闻到味儿,谁不想尝尝呢?
退一万步说。
吩咐他们喝酒的是郭嘉郭奉孝啊,这可是淳于琼将军口中的“亲兄弟”啊…
淳于琼将军特地提到过,在这军寨见到郭嘉就如同见到他本人一样,郭嘉先生让往东,谁要往西,军法处置!
如此这般,郭嘉先生让喝酒?谁敢不喝?
想到这儿…
一些小头目欣喜若狂。
“多谢郭先生…”
拱手一拜,就招呼着弟兄们去取酒,不过片刻,整个此间营盘觥筹交错,满是痛饮美酒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郭嘉的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他轻吟一声。
“时机…刚刚好!”
言及此处,郭嘉悄悄的退出了此间酒局,往乌巢幽谷的入口方向行去。
现在,只期望曹军的骑兵能顺利的通过塔楼。
一旦进入了这乌巢幽谷…
——大事可期!
…
…
黄河南岸,漆黑一片。
“咚咚咚!”
袁军大寨之外,忽的…擂鼓声奏响。
无数粮车上遍布草人,稻草…由龙骁营甲士推往袁军军寨,只是…漆黑之下,谁也看不清楚,这些是粮车,粮车上是草人!
远远听上去,单单这擂鼓声,号角声,宛若…曹军向袁营发动了总攻一般。
陆羽没有参加这次的行动…
战场之上,纵是缜密部署,可陆羽也绝不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那战场上装逼。
——刀剑无眼,珍爱生命,远离战场。
“咚咚咚…”
擂鼓声越发的响彻,鼓号齐鸣!
这些粮车均是人手推动…
曹休骑着马跟在粮车的最后,只觉得一阵心寒…好在,身边还有个徐庶。
这是陆羽特地派给他的…
“徐先生…”随着距离袁营越来越近,曹休的眼眸下意识的凝起。“真?真的要冲袁营么?”
“自然哪…”徐庶微微一笑。
陆羽的此番部署,曹休没看懂,可徐庶看的是清清楚楚。
曹操那边五千骑士,纵是马儿的蹄子上裹着粗布,纵是黑幕之下,看不清楚…可…他们却不可能做到悄然无声!
而此间的冲杀声、擂鼓声足以将方圆十里之内袁军将士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这一定程度上是可以遮掩住曹操那边主力骑兵的马蹄声的。
“曹将军,淡定…淡定!”
“你且说说,陆公子的计略出过差错么?”
徐庶宽慰一声。
“这倒没有…”徐庶的话起到了对应的效果,曹休心里平稳了一些。
“咚咚咚…”
“踏踏踏…”
脚步声、擂鼓声愈发的近了。
而这时。
一名龙骁营甲士快速禀报道:
——“报,曹将军,徐先生,此间距离袁军大寨只有一箭之遥!”
“好!”徐庶微微一笑。“将所有的粮车依次摆开,面向袁军营寨,擂鼓挑战…所有甲士全部退出箭矢的射程!”
“喏!”龙骁营甲士答应一声,就去通传。
曹休似乎看懂了。
“徐先生,这些草人是…是吸引敌人的弓箭?”
“哈哈哈…”徐庶只是笑笑,不说话。
“咚咚咚…”
一字摆开的粮车,兼之其上的草人,在这漆黑之下,在远处火把的照应下根本看不清楚,唯独那震耳欲聋的擂鼓声良久不觉。
而此刻的袁营,一片风声鹤唳。
“戒备,戒备…”
“全营戒备!”
高览在努力的指挥将士守住各个寨口,没有袁绍的吩咐,他不能出击!
就在此时,袁绍从中军大帐中走出。
张郃禀报道:“主公,我军寨门之外有曹军来袭!”
袁绍面色一顿,他抬起头看看天,眼眸紧凝。“天狗食日,曹操趁着夜色来袭,这是想把我军引出军寨,聚而歼之!隐麟这小小诡计?岂能瞒过我的眼睛!哼…”
袁绍冷“哼”一声。
“传令下去,不可迎敌!”
伴随着袁绍的话,郭图、逢纪拱手拜道:“主公圣明!”
袁绍的眼珠子则是一转,“传令下去,令各营弓弩手乱箭射之!必可退那曹操小儿!”
“喏!”张郃答应一声。
“慢!”袁绍喊停张郃。“让我袁军中的鼓手、号手也擂鼓、吹响号角…壮我弓弩手声势!”
“喏…”张郃再度答应。
这就是袁绍的性格。
团战可以输,提莫必须死…啊不,是团长可以输,声势必须响!
袁营的擂鼓是曹营的十倍不止,比声音,比声石头,看他丫的…谁更壮?
…
“徐先生,咱们离袁营太近了吧?”
“你说什么?”
曹休的话,徐庶已经他听不清楚了…
曹休扯着嗓门大喊道:“徐先生,咱们离袁营太近了吧?”
“哈哈哈…”听到了曹休的话,徐庶大笑。“曹将军放宽心,袁绍不敢出来的,他只会万箭齐发…将箭矢都射在咱们的草人上!”
“——放箭,放箭!”
袁营那放箭的声响已经能传入曹休的耳畔,短时间,万箭齐发…无数箭矢射入粮车上,稻草上…
密密麻麻…
“噢!”这下曹休是恍然大悟。“陆统领是…是为了骗袁营的箭么?”
啊…
听到这儿,徐庶笑了,这曹休怎么有点榆木脑袋的味道。
不等他回答…
曹休继续问道:“若是骗取袁营的箭,那…如此密集箭雨下,我军甲士也没办法将那些粮车拖回呀!”
“哈哈哈…”
听到这么很傻很天真的话语,徐庶捋着胡须大笑道:“咱们要这些粮车干嘛?要这么多的箭干嘛?陆公子要的是这擂鼓声、号角声!待得天亮,咱们抛下这些粮车、草人撤离即可!”
讲到这儿,徐庶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看天。
漆黑如瀑…
整个大地宛若淹没在了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呵呵…”
徐庶笑了,笑的别样的开怀,“曹将军,别那么小气嘛…过了今日,袁营的箭也就变成咱们曹营的箭了,袁营的粮车自然也变成咱们龙骁营的粮车,更有甚者,保不齐…袁营的兵马也该高举‘曹’字大旗了!”
言及此处,徐庶最后感慨一句。
——“果然是,九霄龙吟惊天变,一遇隐麟便化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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