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足够谨慎,也足够有耐心。
敛息之法更是精妙绝伦。
以江然的内力,进入房间之后,就在这咫尺之间,他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此人。
便可见一斑。
因此江然很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
今日院子里刚刚有人施展蛊术,对自己手底下的人下了蛊。
并且引起极大纷乱。
从而给了此人可趁之机。
那此人和下蛊那人,会不会是一路?
躺在这里的时间,他虽然鼾声如雷,心里却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情。
而随着脚步声逐渐临近,隐隐间,低低的剑刃出鞘之声响起。
用剑?
江然心头微微一愣。
而就在此时,凌厉至极的剑锋已经到来。
虽然未曾睁开双眼,但江然却很清楚,这一剑到了自己的面门之前。
好快的剑!
下一刻,他猛然睁开双眼。
紧跟着就听得呼啦一声响。
被褥整个被他内力震动飞了起来,直接朝着对方当头兜下。
来人也是一惊。
他已经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可以确定江然已经睡着,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没睡。
而且,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变之法。
一旦闹出动静,只怕不妙。
因此,他手中长剑一抖,就听嗤啦一声,裂帛之音响起,那被褥顿时被斩的支离破碎。
紧跟着来人身形一转,直奔窗口而去。
可就在此时,窗前无中生有,忽然便多了一个人。
正是江然!
他五指成爪,虚空一抓:
“来都来了,就留下吧。”
声音不大,堪堪入耳。
来人黑衣蒙面,一时之间看不清楚对方真正容貌,就见此人身形一转,层层剑气周身缠绕,继而剑转游龙,裹挟强大力道一剑点出。
嗡!!!
江然五指之间,饱含大力。
对方剑锋亦是非凡。
两者一触之下,顿时有气劲横扫。
却又被两个人同时很小心控制,不至于扩散太远。
显然都不想让这房间之中的争斗,引起外人注意。
来人见此也是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江然一眼。
他不愿意引起旁人注意,是有着自己的想法,江然没道理也不愿意引起注意……毕竟他是被刺杀的一方。
除非,他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在其中?
心中这般想着,手中长剑一转,剑锋一横,剑势取半,斜斜一斩。
然而下一刻,就听得叮的一声响。
江然以双指做刀,随手在此人剑身之上轻轻一磕,倒是发出了金铁之声。
声音清脆,却又不大。
可足以叫来人心惊!
只觉得白日里见此人武功,全都是大开大合,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数。
却没想到,能够在这方寸之地,以双指做刀,刀势奇诡精妙至此。
一时之间却是有些不服气了。
就见他脚下腿后一步,手中长剑接连转出三朵剑花,遥遥一指笼罩江然身上三处大穴。
江然眉头微蹙,随手轻挥。
便在这弹指之间,两个人一个用剑,一个用手指头,便交手了三五招。
江然单手背负身后,姿态潇洒,一派宗师气度。
来人却只觉得每一次和江然交手之后,剑身震动都带动虎口生疼,三五次之后,这把剑好似是一条随时都要脱手而出的困龙,想要逃出生天。
半截小臂都隐隐发麻。
再这般下去,今日只怕真的要遭……
心中意乱,剑法便也失了章法。
被江然两指夹住剑刃,紧跟着进步上前,以两指束缚剑刃一路前推,眨眼就已经到了来人跟前。
来人心头吃了一惊,飞起一掌想要将江然逼退。
却见江然单手一扫,自己这一掌便好似打在了墙上。
这一下心头骇然,已经不是先前这些所能形容。
因为这一掌,他已经尽了全力。
掌势雄浑,虽然不做外显,可放眼江湖能够这般轻描淡写接下来的人只怕不算太多。
如今力道一斜,手臂不由自主朝着外侧弹开。
紧跟着江然一把抓来,他就觉得面上一凉,蒙面巾已经被江然给取走了:
“果然是你!”
江然这四个字入耳,来人脸色一沉,可不等开口说话,咽喉便是一紧,整个人就被江然自地上给抓了起来,进步上前,将其按在了墙壁之上:
“没想到,真正的白夕朝喜欢夜半深入女子闺房之中,偷香窃玉。
“假的白夕朝,明明是一个女子,却偏偏喜欢到男子的房间之中,胡作为非……你是看上了老子身上的那一块香肉?”
“无耻……”
被江然一把抓着脖子按在墙上的人,正是白日里见过的白夕朝。
而此人是个女子……这件事情只有江然和她两个人清楚。
白日里江然伸手在她胸前抓的那一把,实在是抓到了不该抓的东西。
若是江然没有察觉倒也罢了,全当被狗咬了一口。
回过头来,也可以慢慢算账。
可江然竟然知道!
还敢拿这件事情来威胁自己……当真可恨至极。
因此,她夜半前来,就是要报这轻薄之仇。
结果没想到,此人的武功远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还要惊人的多。
这一番交手,虽然开始的时候算是留有余地,但是最后那一掌,她已经尽了全力……结果仍旧不及此人之万一。
现如今她知道了两件事情。
童千斤隐藏极深……
第二件事情,自己戳破了此事,今夜只怕有死无生!
至于说被江然戏谑,这话过耳之后,她便也不当回事了。
当然,该骂还是得骂一声的。
“你说她是个姑娘?”
床头之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声音自然是来自于唐画意。
然而这一声出口,险些把这‘白夕朝’活活吓死。
她自江然离开房间之后,就潜入前来,江然自负不曾关门,倒是给了她一个好机会。
可从那会开始,一直到现在,她都以为这房间之内,只有自己和江然两个人。
怎么会忽然又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
她顺着声音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唐画意。
而她身上穿着的,却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位群峰散人的服饰。
群峰散人怎么忽然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这一瞬间‘白夕朝’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使。
但是再看江然,却更是怒了:
“你竟然还在房间之内,金屋藏娇?”
江然抓着她脖子的手稍微用了点力道,他感觉大概是自己手下留情,导致这姑娘还能开口。
只是对于她的话,江然不敢苟同:
“你管这叫娇?”
江然瞥了唐画意一眼。
果不其然唐画意柳眉倒竖: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江然哈哈一笑,扭头看向了‘白夕朝’:
“你不是白夕朝,我自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了……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女子……
“你到底是谁?说出一个名字,免得我杀错了人。”
“要杀就杀,无论我是谁,你对我做的事情,都已经让你我不死不休。”
‘白夕朝’面色阴沉的看着江然。
唐画意则的呆了呆:
“你对她做了什么?”
江然眉头微蹙,只好稍微解释了一下:
“当时我又不知道她是男是女,哪里顾得了这么多?”
唐画意大怒:
“你还好意思说……
“你为什么不对我做这种事情?”
“更无耻!”
被掐着脖子的姑娘,听唐画意说这么不知羞耻的话,又有些怒不可遏。
江然就感觉这事情似乎朝着一个古怪的方向滑坡了。
当即一摆手:
“罢了,休要于此纠缠,你不说倒也无妨,我自己看就是了。”
他说着,伸手在这‘白夕朝’的脸颊边上就揉搓了起来。
‘白夕朝’想要闪躲,却是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