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蛊王原本所在的那个洞室之内。
只不过,除了田有方,吴笛,唐画意等人之外,又多了一个渡魔冥王。
几个人此时此刻,多少显得有点无所事事。
便只好聚集起来,听渡魔冥王吹牛:
“昨天晚上,咱们刚走不久就被笛族的人给偷偷跟上了。
“好在老夫见机极快,赶紧吞下了尊上给的药丸,一时之间,他们的那些蛊虫对老夫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这才没有被他们暗中偷袭成功。
“说实话,就这帮笛族的小子……没了蛊术的情况下,老夫打他们就跟打自家孩儿一样。
“实在是不成气候!”
他说这话的时候,约摸着是忘了场内除了唐画意之外,其他几个都是笛族弟子。
田有方似乎已经从悲伤之中走了出来,闻言也不动声色,只是轻笑。
渡魔冥王大礼参见。
“免得中了小人算计。”
险些成功的时候,被江然一巴掌从云端之上,打回了泥泞之中。
老族长的状态也不好,两条胳膊耷拉着。
“他们可曾说过,为何对你们出手啊?”
当真岂有此理!
几个人不敢耽搁,赶紧将本命蛊收回。
“尊上步步先机,皆有应对,着实叫人佩服。”
哪怕你这老头武功厉害,也不能将我笛族贬低的一文不值吧?
“瑶族那女娃娃听完了之后,忽然就改变了主意,不想走了。
至于阿卓和小九,那就满是怒容了。
然而他到底没有出手,而是看向了江然:
“尊上……这是怎么回事?”
无非就是老族长想要夺取蛊神之位。
虽然本命蛊元气大损,却也让田有方等人稍微松了口气。
田有方听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属下见过尊上。”
脸色固然是还没有彻底恢复,但是内息已然可以调动,勉强能站起身来。
渡魔冥王说道:
“聊着呢?”
当先一人正是江然,他手中还提着两个人。
唐画意则笑吟吟的说道:
打开盒子之后,里面所存着的,正是他们的本命蛊。
过程也是尽可能的简短。
“说是族长下令,要抓回瑶族的那个小女娃。但具体有什么作用,好像他们也不知道哦啊。”
“这瑶族的女娃娃感恩,便想着回来将这件事情告诉尊上。
前面的情况他们都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不过进入了蛊神洞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他们就不知道了。
众人赶紧回头,就见一行人自二层洞室之内走出。
田有方看向地上的老族长,眸光之中闪过了一抹杀机。
“之后还让老夫护送他们返回瑶族……
“咱们先是帮着他们对付殇族,其后领路吧,说是他们帮咱们,实际上要不是有咱们在,他们也到不了笛族。
江然轻轻抬手,让他起身,然后看了唐诗情等人一眼。
众人这才发现,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个盒子。
整个人都透着那么一股子的行将就木。
一个是老族长,另外一个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只是这会看上去脸色苍白,好似奄奄一息。
江然随手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解渴,然后就将见到了蛊神之后的种种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只不过,这些本命蛊一个个都蔫头巴脑,看上去无精打采,比老族长还要行将就木一些。
江然的声音此时忽然传来。
“说笛族族长对咱们尊上阳奉阴违,说不定另有玄机。
吴笛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江然随手把人扔到了一边,看了渡魔冥王一眼:
“回来了?”
“那也是我姐夫厉害,让笛族的蛊术无从施展,否则,你这老家伙多半也得伤筋动骨。
这件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当中究竟裹挟着多少的算计,暗藏了多少杀机,以及为此究竟付出了多少条性命,却并非言语所能形容。
“本尊没有取他性命,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因为,你们和他之间,还有一些恩怨未曾了结。
“还是那句话,这事情若是本尊未曾碰到,姑且也就算了。
“既然本尊在这里,并且他还将主意打到了本尊的身上,那自然不能不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老族长确实是将江然算计在其中的。
他虽然有手段,也有心机可以夺取蛊神的血液。
但纵观整个过程,却极为困难……可以说是堪堪达到,还险死还生。
如果按照老族长原本的计划,江然和他一起出手对付蛊神,那就彻底轻松了。
只可惜,江然不愿意按照他给的话本往下走。
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除此之外,还有第二个原因。
“今日这一战,笛族上下都已经发现了端倪,蛊神最后这一手,声势实在是太大了。
“引得整个笛族上上下下的蛊虫全都飞了过来。
“遮天蔽日的,这挡也挡不住,遮掩也遮掩不了。
“所以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会蛊神洞外,只怕已经炸开了锅。”
先有老族长以烈焰蛊,映红了半边天空。
后有蛊神出手,召唤万蛊来助战。
这一折腾,如果笛族的人这会还能按照往常那般生活,那这笛族的心理素质,着实是叫人佩服。
“所以此人还得留着,解决后续争端。”
江然说到这里,看向了旁边的蛊神女慕,眸光不免有些复杂:
“至于这个人……如何处置,就交给你们自己来决定了。
“她是蛊神,是你们笛族的信仰。
“也是蛊术传承的由来。
“于情于理,都不该让我一个外人来处置。
“另外打伤她的人,累的她落得这般境地的,也是你们的老族长而不是本尊。
“所以,如何行事,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该说的话说到这也就差不多了,江然抱着胳膊,退到了一边。
田有方勉强上前一步,凝望着老族长。
老族长气若游丝。
他虽然看上去周身完好,实则于精神层面已经被江然斩断了双手,放了一身的血。
有些时候,精神足以影响到身体。
哪怕明知道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偏偏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老族长如今就是这种情况。
他在幻境之中所体验到的,是让他心境崩塌的巨变。
哪怕明知道那是幻境,哪怕如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五感。
可是,那断臂放血的痛苦就好像凝结成了网,牢牢地束缚着他的身心,让他再也施展不出,曾经的武功和手段。
因此,当他此时和田有方四目相对的时候,眸子里竟然泛起了一丝释然:
“机关算尽,仍旧落得这般下场。
“这虽然并非是老夫想要的,却也……却也不得不说,引魔尊入局,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样的结果。
“只是没想到,魔尊远比老夫所想象的,还要更可怕一些。
“阿那,如今爷爷已经败了。
“阿竹是爷爷杀的,不仅仅是阿竹,还有很多人。
“那些本命蛊有的成了,有的没成。成了的得死,不成的也得死。
“这些事情,我都会亲口和族人说明。
“然后将族长之位,留给伱……
“只盼着,你莫要觉得,这是老夫对你的亏欠。”
“事到如今……你仍旧不觉得自己有错?”
阿那不敢置信的看着老族长。
老族长则笑着说道:
“是非对错,总有人要去做。
“蛊神沉睡千年,蛊神祭祀便束缚了族长之位千年。
“这千年以来,我笛族弟子固然甘心于休养生息,可族长这个位置,却始终如坐针毡,如履薄冰。
“有些事情,我没有骗你。
“我这一生,少时得意,风光无限。
“在那族长的重任落在肩膀上的时候,我不觉得沉重,反倒意气风发,想要带领我笛族走上另外一个高度。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这蛊神洞内好似泡影一样消散了。
“爷爷我自然是有错的。
“我滥杀无辜,残害族人,更想屠神,夺取神位。
“虽然这所谓的神……在魔尊大人这样的人眼中看来,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可是,这些事情我不做,阿那啊,将来你就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