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三道黑影刺破长空,落在了夏雪寒的身后,似乎是早已习惯这种突如其来,他没有回过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静静等着他们开口。
“公子!嘉澜帝暗中撤走部署在陇右的大半兵力,悄悄返回长安,只是在沿途要塞安插精锐,不知所图!”
夏雪寒波澜不惊,依旧是斜倚在城门楼上,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你怎么看?”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宇臣才问道。
夏雪寒终于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之中透射出一抹肃杀,道:“想来是长安出什么事儿了,否则夏朗不会撤走征天骑,这是将陇右之地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啊!”
谢宇臣嘴角微微翘起,道:“可是你也知道,狡诈如狐的夏朗是决计不会将陇右这片至关重要的地方送给你的!”
夏雪寒点了点头,道:“我们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必要了,不过倒是很想看看有什么事值得夏朗撤走大批军队呢!”
“这个地方也得派一位心思缜密的心腹大将镇守啊!”谢宇臣习惯性的摇着羽扇说道,“你准备留下谁?”
夏雪寒冲着谢宇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谢宇臣一阵毛骨悚然,忽然间心底暗叫一声不好,暗骂自己话多,现在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夏雪寒婆娑着手里的八音宝盒,不急不缓地说道:“亦枫常年跟在我的身边,他的品行和才干我是信得过的。”说到这里,夏雪寒突然停住了,脸上浮现出万般无奈的神情,看得谢宇臣恨不得上去抽他一顿,这人就是这样,算计了别人还会让世人觉得他万般无奈、悲天悯人,其实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老狐狸。
夏雪寒继续说道:“这边陲之地疫病流行,没个精通医术的医士随军我实在不放心,可是宇臣你早晚与我出谋划策,不可暂离,听闻令妹从小浸淫医道,论起医术比你也不逞多让,不如让她同亦枫一起留下如何?”
谢宇臣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恨恨道:“她一个女孩子……”
夏雪寒摆了摆手,道:“江湖儿女哪里在乎这么多,想来令妹也是极愿留下来的,要不我们去问问?”
“不用了,老狐狸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谢宇臣哪里不知道他这个妹妹是怎么想的,只要一提可以和亦枫一起留下,必然会欢欢喜喜的应允,哪里会管什么边陲苦寒,夏雪寒正是料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说的。
“老狐狸,你咋不上天呢?”谢宇臣此时除了白眼看他已经想不出任何鄙视他的动作了。
“本欲上天,奈何天宫寂寞,不如凡尘逍遥自在!”一副超然出尘的样子要多清高有多清高,谢宇臣不知道已经在心里骂了多少句“无耻”。
“你每天不给人下套会死啊?”谢宇臣差点一脚把他从城门楼上踢下去。
夏雪寒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转身就走,脚下像是踩着一片祥云,几个迈步便已经不见了人影,只听到悠悠传来夏雪寒那清冽的话语:“下套的人是我,可是有人愣头愣脑的钻进来就怪不得我了啊!”
谢宇臣恨得牙根直痒痒,直骂夏雪寒无耻、老狐狸。
***
三日之后,夏雪寒撤军回朝,只留下亦枫统领十万精骑并阳平关将士镇守,只见去时浩浩荡荡的寒影骑,归来时已经所剩无几,可是他们身上迸发出来的那浩瀚的气息却是让人退避三舍,堪比百万大军。
飘摇的大旗仿佛要遮蔽整片天宇,铿锵有力的步伐几乎要把大地震得龟裂,夏雪寒一身月白的长衫潇潇洒洒,像是凌驾凌霄之上的仙人,飘逸出尘。
趱程行了半个多月才回到金陵,刚一到城中江湖中就传来一则消息,东狂血屠公子一个月以来接连挑战八大门派,那些名震天下的门派宗主竟然一一败在他的手里,一身傲视今古的内力竟然消散了个干净。
一个个曾经凌驾于千万人之上,被无数凡夫俗子膜拜的大侠,也沦落成了乡野村夫一般的人物,更为震惊的是他们对与血屠公子的那场大战缄口不言,一个个自称在门派禁地闭关,概不见客,像是被人抹去了那段记忆一般。
夏雪寒坐在雪凝雅斋看着传来的密报,脸上透出了凝重之色,这慕雨枫如今凶性大发与他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不是那日败给了自己,想来也不会这般疯狂攫取他人的内力想要报复。
“查清楚慕雨枫的动向,我亲自去会会他!”
“是!”
夏雪寒看着窗外池塘一池的荷花荷叶已经枯萎,只剩下枯黄的荷叶杆子垂在水面上,透着一派萧瑟的意味儿,一阵风吹过,本来平静的水面荡漾开圈圈涟漪,就连那些垂在水面的荷叶也不由得瑟瑟发抖。
秋阴不散霜不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天下已经大乱,现在终于轮到江湖了么?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天道这张大网里的一只小虾米啊,即使再强也逃脱不了呢!”
他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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