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牵引!”
“好!注意导引槽!”
拎着铁皮喇叭在那里狂吼的车间主任正忙着监督新制的一座车间,和永兴煤矿一样,这里用上了“永兴象机”,用途相对的单一,仅仅是为了将钢条从锥形口挤压成直径更小的钢筋……
原先的方法更残暴,用的是重力势能,车间直接建在了半山山脚。
但是这种方式生产出来的少量钢筋,是为数不多这个时代能让张德觉得达标的产品。
“使君,长安来了消息,敦煌到且末的信号机,建好了。”
“观察站成本出来了吗?”
“出了阳关到蒲桃城、且末,一座信号观察站,都要两千贯光景。”
“人工开销也要算进去的。能看懂信号码的人,放洛阳,哪里不能寻个月入三五贯的差事?给寒门子做个算学先生也是够的。”
老张这般说着,底下人便回道:“西域新制的庄子能有个份子,长安铺面也有分红,最要紧的在洛阳南城有物业,总归还是值当的。”
“拿命换钱,千古不变的道理啊。”
说罢,张德便道,“‘忠义社’里愿意摊一下的有几家?”
“除了太原那帮人,还有洛阳新贵,都愿意摊派。毕竟丝路上要紧事体多,早一天晓得,便早一天的便利。”
这些在丝路上的信号机,要说便利,绝对是便利的。可维持的难度也高,信号机一共九个信号“灯”,燃料、玻璃等等在丝路上绝对价格不菲的材料,让马匪沙盗豁出一条老命去抢,根本不算什么事情。
不过张德筹备这么多年,从京洛板轨起家,到养殖信鸽训练信鸽,前期的损失他耗得起。
期间需要的,不过是用时间来说明问题。
前年在敦煌的实验,有人偷了华润号的信号机灯罩以及大量的灯油。张德没有废话,河北刀客尽出,哪怕躲藏到敦煌宫的阉人头子手里,也是连夜割了脑袋,悬挂在了敦煌城西。
偷工科狗的玩具,统统都该死。
有了信号机,西域但凡有事,从以往的三到八天消息传递,缩短为一天。尽管信息的传输量还是不够,但相较于驿站系统的密信,其实也不差多少,甚至更加精准。
因为数字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此时的信号码,编码的主要内容,偏向“军事”和“商业”,前者是张德偷偷摸摸给程处弼、郭孝恪等人的福利,外界知晓的不多,哪怕是“忠义社”,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一个大概。
老张也是以防万一,如果李董不想栽培自己的猴版“冠军侯”程处弼了,那么洛阳的公文一出省部,当天就能把消息传过去。如何应对朝廷特使,那都是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后的事情。
这半个月中,如果程处弼都不能安排好后手,这么多年在安北都护府的磨练,大约都是磨到狗身上去了。
“对了,四郎。”老张低头翻着公文,喊了一声张贞,“听说江夏新募的水手,都是前往南海的?李景仁还帮着牵线搭桥?”
“交州那边新置的庄园定了下来,死于瘴痢的少了一半,愿意走千里石塘发卖檀木的多了不少。最要紧的,眼下交州缺劳力,听说杭州会稽人,借了人手去抢人,眼下是缺钱缺船缺人,水手最是缺的,别说是十二年造,就是八年造大船,能降帆降的好的,也没多少。”
张贞说着,又道,“之前高达国的人来说,波斯国西疆尽没,奴隶多不胜数,岭南的船都想绕道骠国,在高达国靠岸之后,再去赎买一些白奴黑奴。尤其是黑奴,两个沙悟净的老家,鲜有不曾受宫刑的。”
“沙欣和沙赫利的老家?希木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