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觉得有些“苟且”,武士彟自己都笑了,然后又摇头晃脑道,“如今山东人,也不比老夫强了多少。”
“阿耶,这一回,待出脱了手中物业,我便不留长安。”
武二娘子一脸英气,此时的她,若非和梁丰县子有着干系,只怕早就要被逼着婚配。
如今的长安城中,像武氏女这般二十岁还不嫁人的,简直就是珍稀物种。
虽说武顺娘武媚娘也时常前往武汉,但因为家族存续,也不得不“抛头露面”做着本该是两个兄弟应该做的事情。
好在因为有梁丰县子光环加持,加上当年长安令源坤罡留下来的老部下照顾,又有武汉百货的门路,武氏家业在迁都前后几年,着实是恢复了不少。
阿奴之所以轻装上阵前去武汉,也是不需要再去给武氏女帮衬什么。
到如今,武士彟自忖就算没了那点长安城外的田产家业,也能留个“基业”下来给儿子。
至于女儿,将来能成奥援最好,不能成,也是各自造化,不能苛求什么。
“好,也该去武汉。到武汉,总要太平的多。”
说着,武士彟有些欣慰地说道,“若非老夫连累,你母亲同去武汉,太平养老最好不过。只可惜,二娘你自幼聪慧,当知道其中苦处。”
“阿耶放心,我省得。”
言罢,英气勃发的武媚娘又道,“待我到了武汉,再同族人联络。皇帝这严查‘滥伐’的风波过去,愿意再做事业,便置办些物业。若不愿意再冒险,我自去寻张小乙,有个铺面入股也是好的。逢年过节能分些红利,能度日便好。”
“你有计较,那是最好不过。”
武士彟十分欣慰,武氏还能不倒,到如今也是多亏了两个女儿能出卖“清白”。虽说江南子不曾真的用武氏女暖榻,可也差不远多少。横竖武氏如今,也不过时靠着“卖女儿”度日。
和普宁坊住着大宅子的武士彟不同,当年的不少老哥们,如今能占个三进临街宅院,那就是日子好过的。
有不少的,就跟刘世龙似的,全靠亲朋好友“接济”,才能勉强应付应付。
刘世龙固然是故意的,但有的,那是真·吃救济。
比如刘政会一家子,好歹论起来还是河南刘氏,并且首义有功,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人死如灯灭,长子把渝国公爵位混到手,那也就是混到手,混的还不如当年屈突诠。
好歹屈突诠当年还能带着慕容诺曷钵这些个鲜卑人一起愉快装逼不是?
刘政会的三子刘玄育,连混进国子监的本钱都没有,沦落到和呼延部那帮匈奴人一起跑草原做安北都护府的物流生意,可想而知其中的艰难。
生活质量是比较出来的,原本刘政会还留了不少田产,毕竟好歹也属于“老兄弟”,混点渭南、咸阳的田地,也没什么过分的。反正当年李董也没说这不行不是?
可眼下却是出了点问题,问题还不小,“禁绝滥伐”这破事儿,一脑袋砸过来,天知道怎么就可大可小来着?
如果说砍树收税也就罢了,但砍树特么算犯法还要“停业整顿”,这算几个意思?
我特么全家“耕读”,你让我“停业整顿”?
然而这还真有理,毕竟属于王八的屁股——龟腚!
这条“禁绝滥伐”,其中就有一个解释,那是关于工商业燃料的。用木头的,得说明来源,当然不用多说,这年头只要是烧木头,那必须是滥砍滥伐啊,还能有别的可能?
于是“停业整顿”,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得“小惩大诫”嘛。
只是正所谓“歪嘴和尚念经”,皇帝爸爸的政策是好的,就是下面执行的人,它驴日的坏啊……
“世叔,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拉小侄一把吧——”
刘玄育一把鼻涕一把泪,在武士彟白天感慨万千完毕之后,吃晚饭时候找上了门,只求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能不能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