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哥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小弟也不能再过了。不过,哥哥须帮忙递个话,就是个小事。”
“嗳,不忙。递金递银都好说,递话可不是甚么好差事。你先把谁要递话,又要递给谁说清楚。”
“……”
都是长安城厮混的狐狸精,谁不知道谁啊。
那人一咬牙,看着档头脸色肃然:“哥哥也是知道的,我那主家跟齐王自**情深厚。这一回,是齐王求了主家,帮他舅舅求个情。”
“阴家的?”
“还望哥哥……”
“哎!休要来害人,我家老主人如今去了何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不是为难我家老主人么?大家兄弟,怎可这般的作践?”
“是小弟的错,但这光景,齐王也是没甚办法。没门路的当口,不就是指着两朝老臣帮扶一把么?”
老唐一听,嘿,这来谈生意的小子会讲话,嘴甜啊。
“此事我不可随意答应,不能做主,还要问过老主人才是。”
“好说,好说,哥哥能帮忙,已经是感激不尽。杜相公在上保佑,两家和气生财,升官发财!”
“……”
老唐在里面听了,顿时有些吃味,心说老夫要是嗝屁,这他妈跟杜如晦连根毛都比不上啊。
一想到这里,老唐就恨,当年就该偷偷地叫人把李靖弄死在家里。这辈子倒霉就倒霉在李靖这个“猪队友”身上了,搞得全世界都以为他唐俭唐茂约的特长是跑得比谁都快!
别人一提杜如晦,好,牛逼,强无敌。
一提唐茂约,跑路技术哪家强,长安城里找老唐……
吃味归吃味,老唐也清楚,一个亲王帮忙求情,这买卖做得。
“老夫也是半只脚入土的了,凭什么不捞一点?杜克明能做初一,老夫还不能做十五了?”
李祐摊上这么个舅舅,算他倒霉。
别人不知道,他老唐还是晓得李祐运气是不错的。原本李祐滚去齐州,那就是个屁,山东老铁能把他这么一个王爷放在眼里?没往死里逼,那就是人性光辉。李祐顶天就是欺负欺负小老百姓来发泄忿怒。
可偏偏杜构跑去登莱组建“水军”,创收效率高的惊人,连带着齐王李祐因为成了“坐地户”的缘故,当真是捞了不少汤汤水水。关键问题是,不犯本钱啊,白捡的开元通宝茫茫多。
有钱的王爷不好好享受,总不能都学吴王李恪,一有空就撸点小蝌蚪,然后拿显微镜观察观察吧。
爱生活,爱享受,爱混吃等死,本王是李祐,和别的亲王不一样,本王给自己一袋登莱海盐……
是的,齐王府还涉及到“盐业”,虽然不正规,虽然不合法,但亲王违法只要不是谋逆,都还是可以接受的。
旁人都以为李祐就是个瘪三,却哪里晓得,他本钱那是相当的雄厚。就算是现在,放登莱商帮中,他也是属于大型资本集团。整个齐王府养着的白手套有二三十个,其中过半都是船行、物流行。
山东地诸州县,都布置了物业,主要业务就是卖海产。
当然了,齐王殿下学习能力强,有的地方卖咸鱼,那是一百斤盐上面一条鱼。他齐王殿下的海产铺面,那必须是一车海盐上面一条咸鱼……价钱么,便宜,比官盐便宜的多。
所以,李祐是属于亲王里的富豪,产业规模认真点讲,不比李恪差多少。唯一缺陷就是抗风险能力极差,吃一代人福利就差不多了,指望下一代还能像他一样搞腌渍品咸鱼买卖,可能性不大。
下一代皇帝没活剐李祐后代全家,那就是厚道帝王。
作为一个智力正常的亲王,李祐能不知道自己的那点破事吗?抛开咸鱼买卖,剩下的产业,泰半都要跟登莱搭上关系,而每一个跟登莱有关的物业,那都是跟海船联系在一起。
当今世上,只要下海,肯定绕不过去某些人某些集团。李祐头铁了去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他又没疯。
当然了,他没疯,不代表他舅舅阴弘智不疯啊。不代表他舅舅阴弘智不会在自己“老朋友”杜构杜大哥亲爹葬礼上发疯啊。
原本派了长史过来见礼,也就是应景。
可谁曾想阴弘智公开叫板张德,尽管江汉观察使没有计较的意思,可人刚刚到洛阳,还在两京板轨上的李祐,就见到了从长安赶过来传消息的长史老人家。
听完消息之后,齐王殿下眼睛一黑,差点就跟着杜相公去了。
老唐是知道这事情底细的,于是仔细琢磨了一番,心中暗道:杜如晦啊杜如晦,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老唐发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