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闻家暗中打探许久,一直没有消息,只好收养她。
闻家家风还算不错,加上认为女婴出身不凡,所以收养她时,并未亏待她,让她和闻氏弟子一样的待遇,一起长大。当时闻家也是抱着某种心思,若是哪天那女婴的亲人寻来,看到她生活得好,应该不会做什么。
闵素涤出现得太过诡异,加上她当时穿的法衣过于高级,不是东陵这种地方能有的,让闻氏多了几分谨慎,希望不要为闻家招来祸端。
这事也被闻氏中的知情者死死瞒着,没有向外透露分毫。
然而直到闵素涤长大成人,东陵依然风平浪静,并未有修炼者找到东陵。
后来,闻伯青和闵素涤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互相倾心,在家族的见证下结成夫妻。
“闵夫人的天赋极高,她和一样,都是木系的极品元灵根。”大长老说,也因为闵素涤的天赋太好,纵使她来历不明,闻家依然接纳了这儿媳妇。
可惜在那次妖兽暴-乱,闻伯青和闵素涤双双身亡。
闻家一连丧失两个极有天赋的弟子,他们留下的唯一女儿也身中火毒,纵使有极品元灵根,却只是个废材,甚至可能活不过双十便夭亡。这对闻家的打击非常大,无奈之下,只能让天赋一般的闻仲青顶上族长之位。
“二叔说,当年我父母死时,闻家曾有陌生人闯入。这些年,暗地里也有人时常潜入闻家,们可知道?”闻翘盯着三人。
三位长老脸皮微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
如此,闻翘哪里没明白,他们是知道的。
以闻仲青的性格,既然发现有人对闻氏不利,自然会暗中告诉长老们,以免自己兜不住。
“……来人的修为实在太高,我们不是对手。”大长老艰难地说,“若非仲青告诉我们,我们私下也暗中观察许久,根本无法察觉到他们。”
闻翘心里一片冰冷,半晌没有说话。
宁遇洲握住她的手,双目犀利地看着他们,“所以,们担心对方会牵连闻家,对阿娖不闻不问,任她一个人在汲水院里孤独地长大?”
三位长老脸皮一抽,想说什么,但在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中,所有的话都哽住,只能狼狈地躲开他的视线。
半晌,闻翘深吸口气,“我明白了。”
她没说什么,谢过几人的相告,和宁遇洲一起离开闻家。
三位长老殷切地将他们送出去,并不敢出声挽留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路口,方才沉沉叹了口气,拖着颓丧的步伐回去。
***
阳光洒在热闹的街道上,周围人来人往,经过之人,皆因两人出色的容貌,惊艳地回首凝望。
闻翘神色有些惫懒,漫无目的地走着。
直到拉着她的男人突然停步,她才扭头看他,眼睛没有焦距。
“阿娖。”宁遇洲突然叫她。
闻翘茫然地啊了一声。
宁遇洲笑了笑,“反正无事,我们不如逛逛皇城。”
“哦。”闻翘依然愣愣的。
宁遇洲已经拉着她,从繁华的长平街一路逛过去,来到皇城最高的钟鼓楼,又去了明泽湖边的酒楼吃全鱼宴,还去了西山的桃林里喝桃花酒……
这一日,宁遇洲带着她,将整个皇城所有的地方都逛遍。
那是年幼的她从来只能听闻,而不曾去过的地方。
曾经她的身体极为虚弱,一个月有二十来天时间卧病在床,三天时间和姐妹们修行,剩下的几天时间安静地坐在汲水院里。
她极少出门,除了她的身体不允许外,也因为没人陪她出门。没有人愿意和一个随时可能会倒下的病秧子出门游玩。
用一颗元珠买了两串用灵果做成的糖葫芦,宁遇洲将一串递给她,自己拿着一串咬,明明没有形象的事,但他做起来,却格外的优雅好看,街道上那些女修忍不住回头看他。
“挺甜的。”宁遇洲说,“也尝尝。”
闻翘慢慢地咬了一口,觉得味道很寻常,没什么好吃的。
她拿着糖葫芦,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百无聊赖。
“阿娖。”
闻翘抬眸,看向旁边的男人,却见他站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朝她笑得极为温柔。
“我很后悔。”他说,声音轻柔得像要要消散在灯火里,“若是我能早点……我一定会去找,而不是等到及笈后。明明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却错过了她成长的时光,错过了提前和她认识的岁月……明明闻伯青都将他的闺女许配给我,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找呢?”
闻翘怔了怔,感觉脸蛋有些发热,捏着糖葫芦的手指有些发紧,不自在地问:“为什么总是直呼我父亲名字?这是不礼貌的。”
她早就注意到了,当初成昊帝赐婚,和他在凌虚阁第一次见面时,他好几次都直呼她父亲的名字。当时还以为他贵为皇子,拥有皇室的骄傲,他们的婚事还是父辈定下的,他太过冷静理智,仿佛以旁观者来看待这一切。
宁遇洲笑了笑,“我觉醒帝羲血脉时,看到好多东西,有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当时我还没能从那些记忆中剥离自己的情感,所以……”
闻翘似懂非懂地看他。
宁遇洲凑过来,在她沾着糖渍的唇角蹭了下。
闻翘终于满脸通红,下意识地看向周围,发现街上那些修炼者没有注意到他们,方才松了口气。
宁遇洲言笑晏晏地看着她,仿佛对自己突然亲近的行为并不在意,见她羞赧地瞪过来,拉着她的手离开。
回到七皇子府后,闻翘的心情已经恢复平静。
宁遇洲方才正色道:“那元宗境修炼已经自爆,想必幕后之人很快就知道,也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后招,还是小心一些。”
闻翘点头,担心地道:“会不对对东陵不利?”
如果只是冲着自己来,闻翘自然不担心,她就怕背后的人对东陵不利。
“倒是不会。”宁遇洲分析道,“对方的目标既然是,想必是不屑理会偏僻的东陵,何况从最近发生的事情来看,对方只能派元宗境修炼者过来,而且不敢明着和我们对上,可见是有所顾忌的。”
见她眉眼微松,宁遇洲迟疑了下,说道:“阿娖,幕后之人,可能是闵氏的仇人,也可能是……”家族倾轧造成的。
否则偌大的上洲岛闵氏,不至于和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不对付,甚至连那小婴儿的后人都想看她凄惨死去。
闻翘淡淡地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会为他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