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乾给青年解了围,聊了几句就各自离开。原来他认出青年就是当日在不夜酒馆给他解围的琴师,今日洛乾姑且算是还了对方一个人情。
琴师身边另外带了一个女子,他们一起住在传道院外的木屋中。洛乾曾去看过那座木屋,与记忆中十三岁那年被江涟鸢和云惊蛰救起待过的木屋有几分相似。
多年过去,他的印象日渐模糊。那时他似乎不曾记得穿过小树林后还有这么一座大院子。
如今住在传道院的这几天,每日心平气和地读书练功。他们猜忌的陈因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只是杜小娥过来找洛乾麻烦的时候,他就会躲到人后。
敷衍完杜小娥离开的洛乾以为陈因跟杜小娥也有什么过节,竟听到陈因解释说是怕女人。
众人笑的不以为意,陈因支支吾吾道:“我娘亲也是这种凶巴巴的女人,动不动就打我。如果我的行为不按她的来,哪怕是多夹了一筷子的菜,她就会把我拧起来一顿乱打。”
这样听起来又十分可怜。
洛乾不禁问了句:“你爹呢?”
不问还好,一问才知道,陈因的爹常年在外。约莫十五、六年前,他爹就再也没回来过。
“……从那以后,我娘就自己走了。我是被木老板收养的。他不强迫我学习什么,就算我干活出差错他也没骂过我。当然,我会勤勤恳恳半点马虎都不会再犯。”
陈因年纪比洛乾长几岁,却压根不如洛乾沉稳老成。平时无聊时就缠着何问讲天华宗的事,在他眼里,天华宗是一个遥远而又神圣的地方。
天华宗内门深居地势险峻的川淇地带,徒手攀登绝壁只是一个内门弟子最基本的修养。
川淇地区环境四季宜人,修炼条件得天独厚。若不是万丈悬崖太过骇人,修道课又有多少不想拜进天华宗的山门。
何问给他讲的时候耐心而又认真,就和邻家讲故事的大哥哥一样。
天华宗的故事何其多,流年阁里记载着历代杰出之辈的生平纪事供后世弟子瞻仰。
出师于顿林盟的季子淳突然心生好奇,央求他讲讲这几天总是和思远真人一块聊天的吴沂。
在祁琏风的屋子里,闲着也是闲着。何问瞥到洛乾的练功已经完成,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天华宗长老吴沂的故事:
“吴沂长老出生于泉州寻常地主吴家,与许多从小开始修行的人不一样。听说当年他是负气离家出走,哪想到意外闯出一番大业,屡遇仙缘,再加上本身资质上佳。许多人勤修苦练几十年进入的凝婴境,他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做到了。”
说到此处,就收获了陈因的崇拜和哇哇大叫。季子淳问道:“斗胆问一句吴长老是什么灵根?我最近遇上瓶颈,亟需多方取经。”
“我师父说,应该是五行俱全的玉灵根。”
季子淳不作声了。接触少的陈因忙问:“玉灵根是什么?”
“不对不对,应该是万中无一的玉灵根与五百年一遇的金光神体。”
自诩资质不错的季子淳掩下震惊之色,埋头不语。余光里发现洛乾跷着二郎腿悠闲自得的模样,就冲他喊道:“洛乾,你不过来跟大家一起交流交流吗?这几天总是见你打坐,一定是在练非一般的秘笈。”
“呵呵。”
洛乾挨着糊涂的陈因坐下,就听他嚷道:“啊,到底是什么?我只听说五行灵根,玉灵根又是什么?金光,难道吴长老会发金光?”
陈因倒是十分傻气。何问呵呵笑着解释道:“寻常的五行灵根追求纯净,属性越单一天赋越高。纯灵根在人群中就算的是稀罕之物,我就很遗憾地没有。”
季子淳叹道:“纯灵根确实天赋高,不过遇到的瓶颈就很难过。比如我,困了好几年,寻不到任何法子。我其他几个师兄有的困了十几年,哎!若没有强大的机缘,纯灵根又算什么。往后就算过了瓶颈,心魔又是一道大坎,一着不慎就会废掉。”
“季大哥原来就是纯灵根?哇,好厉害。”
季子淳暗喜着接受这种崇拜的目光,表面为难道:“其实很难熬的,可以求取的经验少,适配的法宝灵器也少。”
“没有啊,好多人都不是这种纯灵根呢。比如我,估计就是普普通通的凡根。”
“也挺好的啊……”
洛乾终于受不了季子淳自恋的嘴脸,侧头横在二人之间,托腮问向另一处的何问:“所以说玉灵根是什么?”
“首先有三不得:求不得、寻不得、恨不得;其次有三注定:天注定、命注定、运注定。不管吴沂长老出生的时候是什么身份,他与仙界的缘分是斩不断的。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玉灵根。”
“啥意思,天选之子?”
何问听这词有几分古怪,意思却囊括了他所说的话。暗叹洛乾语言能力强之外,继续解释道:“世人追求修行,追求肉身成道,追求白日飞升。那么玉灵根的人,在起步上就甩了其他所有人一大截。如今不乏离成仙最近的化神境修士,拥有玉灵根的吴沂长老,哪怕他现在未至化神,他能成为至仙的可能远比化神境修士高。你们应该不知道,吴沂长老年少时因为修行界的凶险一度是要反抗离开的态度。不过后来兜兜转转,传闻他在仙山得到了传承,三十不到就成功拜入天华宗,跻身长老的名位。”
由于这段时间吴沂时不时来找洛乾唠嗑两句,众人都知道洛乾就是吴沂的儿子。听到何问一说起吴沂的过去,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汇聚到洛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