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望着璀璨繁星,忽然明白了什么,开始尝试着使用占星之术寻找出口。
只可惜她略学了点皮毛,用起来颇为吃力,过了不知多久才推算出一条路,也不知对不对?
沐凛干脆死马当活马医,沿着那个方向一路走了下去。走着走着一直没什么变化,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前浮现出一道白光,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沐凛醒来时眼前是一片黑色,怎么这么暗?
她摸索着起身,隐隐感受到身旁有人,她小心翼翼道:“师父,您在吗?”声音嘶哑至极。
“师父在。”折川真人帮她把长发整理到身后,沐凛心安了,轻咳一声理了理嗓子,抓住他的手笑道:“殿里这么暗,您怎么不点灯啊?”
沐凛感到师父的手一僵,半晌没有回应她,接温凉手指压住了她的脉搏,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沐凛慢慢道:“师父?您说话啊……我似乎睡了很久,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是不是……”
折川忽然打断她:“凛儿,师父在你身旁,莫怕。”接着他松开沐凛的手腕,“师父为你推演一番。”
折川真人看着徒儿异常灰暗的瞳色,忽然有些难以开口。
“凛儿,你强行收服仙剑遭到了反噬,剑气上冲五识,你的五识会轮流失去一段时日。目舌身鼻耳依次失灵,换句话说,你现下暂时失明了。”
“……”沐凛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她好不容易把师父的话消化掉,艰难问道:“一段时日是多久?”
“短则三五载,长则三五百年。莫担心,师父会助你早日恢复。凛儿,你能醒过来就很好了,暂时失明不要紧……”
沐凛觉得师父并不会安慰人,勉强扯唇笑了笑:“师父,您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麒麟兽在门外,你有事便唤它,也可以传音与我。”
沐凛轻轻点头,看起来并没有太多反应,“徒儿知道了,您去忙吧。”
折川真人忧心忡忡地退出了沐凛的房间,立刻前往东阁。东阁顶层的书籍太过特殊,曾被他设下禁制。沐凛不知这里有书,折川真人也常年不踏足。他此次进来是为了找关于封印禁术一类的书籍。
折川真人隐瞒了徒儿,她的五识丧失并不是受到剑气冲击,而是额头上封印短暂破除引起的。具体缘由他一直推算不出,只能依稀推算和诊断出沐凛的身体状况,的确是五识沦丧。
莫说徒儿难以接受,他这个做师父的也很自责。若不是他铸造的剑引起了沐凛体内的封印动荡,也不会造成这种结果。
沐凛坐在床上崩溃了许久,她摸索着掀开被子下床,看不见东西令她极为不安,她仔细回忆着桌子的方位,磕磕绊绊地缓慢走过去,花了半天功夫摸到茶壶,倒水时却倒了自己一衣袖。
湿漉漉的感觉并不好受,沐凛把茶壶放下,想要给自己施个祛水诀,却是动作太大撞翻了茶杯,茶杯咕噜噜滚下桌子,噼里啪啦摔了个四分五裂。
阿绯听到声音不对,连忙推门进来,看到沐凛安静地站在桌旁,一边的衣袖湿漉漉滴着水,脚下躺着几块碎瓷片。
“沐沐,你怎么把杯子摔了?你没事吧?”
“出去。”
阿绯眨眨眼,小心翼翼道:“你别动,我把地面收拾一下……”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着。”沐凛的声音仿佛结了冰,冷淡得吓人。
“好吧……”阿绯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顺便给她关上了门。
沐凛觉得自己的情绪很不对劲,却又抑制不住心底的戾气。她转过身慢慢走回床榻,当身子陷入柔软床榻时,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
她在努力说服自己,只是暂时失明,总有一日可以重见光明,她又何必如此在意,如此大题小做?自我安慰了许久,她心中的压抑并没有减少分毫。
沐凛拉上被子,一动也不动——这种诡异的感觉终于找到了源头,她被囚禁在印天塔的万年不就是这般度过的?
没有一丝光线的绝望……
意识在无尽黑暗中昏昏沉沉……
永久循环的剜心噩梦……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彻骨疼痛……
酷烈砭骨的冷热交替……
沐凛下意识地排斥这种痛苦的感觉,恐惧使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也放大了身体与心灵上的脆弱无力。
“凛儿多久没有出来了?”
“整整七日。”阿绯很担心,但每次它敲门,要么没有回应,要么就是沐凛拒绝它踏足入内,它也不敢贸然进去,怕惹得沐凛情绪更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