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晧腕指去的方向,众人看去,人群分开,只见一五六岁的孩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其他人正自想着,这孩子算是什么证据?那孩子却已哭喊着往辛庄主奔去:“爹!”
“环儿!”悲喜交加的吼声猛然传来,辛冠斌猛然扑了上去,将那孩子抱在怀中,老泪纵横,悲恸至极的容颜舒展开来,化作了惊喜的泪水。群雄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想着这孩子原来是辛冠斌的儿子?他又算作是什么证据?
辛冠斌把那孩子推开一下,仔细看着:“环儿,你没事吧?你娘呢?”
“老爷!”孩子身后,一名女子奔了出来,与辛冠斌相见。见自己的小妾孩子全都无事,辛冠斌把他们拉到身后,陡然一握宽刃宝剑,就要往舒畅杀去:“姓舒的,亏你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有本事就冲着老夫来,动我的家人算他娘的什么英雄好汉?”
舒畅怒道:“老狗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动过你的家人?”
“姓舒的你他娘的敢做不敢当!”辛冠斌显然已是气极怒极。
“老狗,你到底在说什么?”舒畅亦是火冒三丈,猛然往前再踏一步。
“好,既然你要公理,那老夫就来让大家评评理!”辛冠斌看向周围群雄,振臂一喝,“老夫就让大家来评评理。”
“穿心剑”祝明辉喝道:“大哥,这老狗分明是与这两个妖女一同串通好来,拖延时间,大哥莫要上他的当,既然这恶贼不肯认罪伏法,那我等便替天行道,先将他杀了。”
猛一拔剑,刷的一声,剑光化作闪电,直夺辛冠斌心脏。这一剑,既快且急,一剑刺出,虚空仿佛自然分开了一条裂缝,剑尖毫无阻滞地沿着这道裂缝,以辛冠斌的心脏为终点,快速拉近距离。其气凛冽,透人心扉。
嘭的一响,剑花却在他的眼前绽放,忽然间他的面前就失去了辛冠斌以及其他所有人的身影,漫眼只是璀璨的星花。这星花,犹如银河倒挂,金乌爆开,虽然缓慢,却瞬间截住了他的所有剑气,明明快到了极致,反而慢得像是花朵在春雨中缓缓盛开。
他就这般一点一点的看着,那星河一般的剑光,挡住了他本是雷霆般的穿心一剑,然后化作万千光点,朝他疯狂涌来。无法躲,无法逃,他看到了这花团锦簇般的剑花的每一个细节,但实际上这些剑花却是快得不可思议。
轰,一团烈日陡然间挡在了他的前方,万千光点撞入其中,珠玉落盘的密集撞击声在一瞬间响起,明明是连续的声响,却像是叠加在了同一个时间点上,金光爆散,星光爆散。
周围的群雄只看到祝明辉出剑,秋香色齐胸襦裙的少女跟着出剑,舒畅出刀。紧接着就是剑气和刀气在某一个支点轰然炸开,刀与剑之间犹如出现了无形的屏障,金光与剑花往两侧疯狂的反涌。那闪亮而又刺眼的光芒,让人的眼睛刺痛得难以睁开,却又一刻都不想错过。
然而就是这轰然一震之后,在所有人都无法看清的瞬间,刀剑分开,舒畅与少女噔噔噔的各退了几步。明明最先出剑的祝明辉不知何时,反到了舒畅身后,额头上尽是冷汗,仿佛从生死边缘走过了一遭。
出了什么事?群雄睁大眼睛。徐娇龙低声道:“大哥……”
傅定波在她身边沉声道:“好剑法,好刀法!”
此时,每个人都知道混江双蛟中的这个秋香色襦裙的少女,与箭雁岭的大头领“金刀”舒畅拼了一招,然而直等缓过神来,心中才尽皆震撼。眼前这情形,分明是“穿心剑”祝明辉抢先出手,反被跟着出手的少女后发先至的一剑逼得差点命丧当场。舒畅为救祝明辉紧随着出手,与这少女硬拼了一招。
祝明辉好歹也是箭雁岭众位当家之一,虽然实力不及箭雁岭中的大当家和二当家,毕竟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竟然被这丫头一剑逼到绝境。
而这少女的剑光虽然被舒畅截下,但舒畅何等人物?箭雁十八雄之首,玄气大盛之前,就已经踏入宗师级的,西南七路数一数二的高手,这少女竟然能够与他硬拼一招而丝毫不弱下风?
以她的年纪,既然有如此惊人的实力?
此刻,“金刀”舒畅自己的心中亦是动容。
虽然只是一刀,真要继续战下去,胜负还未可知,而他对自己亦有绝对信心。但是刚才这一刀,他也并未留手,乃是聚集全身功力的一击,这丫头却是凭着微妙至不可思议的剑法,硬生生的挡下了他的强力一刀。然而自己的年纪,几可做她的父亲甚至祖父,她到底是如何在这样的年纪,修成这般身手?
他猛提金刀,正要上前,那红裳少女却已冷笑道:“你们是要杀人灭口么?”
舒畅双目一瞪,喝道:“你莫要血口喷人,这老狗恶事做尽,我箭雁岭替天行道,怎是我等要杀人灭口?”
红裳少女继续冷笑:“既然不是杀人灭口,为何不等辛庄主将话说完,如此急于置他于死地?是非曲直,公道人心,有这么多人看着,终将辩个明白,你们就这般怕人知晓么?”
舒畅环视周围,见群雄也还是窃窃私语,于是厉声道:“好,我就看你们这两个妖女能够弄出什么花来。”
红裳少女回过头来:“辛庄主,你继续说!”
辛冠斌朗声道:“适才舒大头领说的,饮东坡后山的庄子和其周边土地,的确是老夫的田产。但那处,并非什么竹花丐帮的据点,在此之前,老夫也从未听说过竹花丐帮之事。那里乃是暗中购置的容身之所,老夫亦知自己沽名钓誉,平生别无所好,唯好一个‘名’字,就为了这个‘名’字,帮了不少人,得罪了不少人。是以,老夫便在暗中购置了那处庄园,以防天下大乱又或强敌找上门时,能够有他人所不知晓的容身之处,老夫此等做法,难道错了不成?”
群雄彼此对望,单是以此,当然没有人说他是错。江湖人,哪一个没有仇家?有一类江湖人,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自然是无所谓,但也有不少江湖人,有家有室有产业,狡兔尚且三窟,暗地里匿名买下一两处隐秘的田产作容身之所,也算不得什么。
舒畅冷笑道:“你说那庄园,只是你这老狗用来预防不测的容身之所,那在那庄子里找到的这些罪证,你却又如何解释?”
其他人也不由得看向辛冠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