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剑先生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身穿黑袍的男孩,面容既惊且怒,胜负已分,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如果强行再战,要么当众败亡,要么负伤逃遁。
原本以为,修成宗圣的自己,已经成为继师祖蝴蝶大师之后的华夏武林第一人,却没有想到,踏出江湖不过数月,竟然就遇到了如此强敌。最终,他慢慢的落了下来,长叹一声:“是我输了。”
吕松涛和他身边的那些人,俱觉头皮发麻,宗圣出世,在武林中,一向都是数百年难遇的奇事,两三百年前,蝴蝶大师和血幽老祖分庭抗礼,蝴蝶大师死后,传下衣钵,直至梅剑先生修成宗圣,横空出世……然而他现在却败了。
身为华夏武林第一人,竟然如此简简单单的,就败在了此前谁也没有多少了解的蝙蝠公子手中?
犹如无数的蚊虫在自己的头皮底下爬过,此刻的吕松涛,与其说是震惊,如果说是到现在都还无法接受师尊败北的事实,而其他人也大抵都是如此。沉默,不语,感觉就像是身处在随时都会醒来、却又总也无法睁开眼睛的噩梦之中。
梅剑先生败了,他竟然就这样子败了?
“南海栖梧岛梅剑先生,原来也不过如此!”在他们惊讶、错愕、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蝙蝠公子发出刺耳的大笑声,转身负手飘去。
在他身后,剑气所造成的深坑、裂口,形成了惊人的惨况,而他就这般远去,直至消失无踪,仿佛从来也没有出现过。
……
***
马车上,宁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下了马车,伸了伸懒腰,与雷鹤道人等谈了谈话,又见小梦、宝桐、红蝶、皇甫鹭等在远处玩得起劲,于是过去凑了凑热闹。
紧接着,队伍便继续启程,途中,他拿着书卷,靠在马车的车窗旁,一页一页的翻着书看。看了一阵,他抬起头来,只见春笺丽在他的身边,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问道:“怎么了?”
春笺丽不安的道:“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宁江笑道:“为什么这样说?”
春笺丽低声说道:“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替华夏平定中原,剿灭蛮胡,但是这样的话,南方就不能乱。如果只是为了替我娘报仇,就害得你跟长河武林盟的人无法谈拢,那岂不是为了我,误了大事?”
“这算什么大事?”宁江悠闲地靠着,继续翻着书卷,“况且,这一路上,我已经够忍让了,忍来忍去,他们就觉得我好欺负。放心,到了那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忍无可忍,那也就别再忍了。”
春笺丽睁大了眼睛,陪在宁江身边这么久,她已经是很清楚,对于宁江来说,忍让的定义,无非就是不要闹出人命就好,那别再忍……
洞苍山侧峰的某处,此刻的尚尉宇,正在与长河武林盟中的几名重要人物,一同讨论着即将开始的武林英雄大会。
此刻,在他身边的,有衡岳剑派的新任掌门“青华剑”童冠、腾蛇帮帮主“翻云锏”虞洪霄、名侠“焰灵冥掌”金汉锋、纵横长河两岸的“战龙”屠毅,以及霹雳门门主詹旭斌、“劈钟无迹”詹旭弘。
这些人,无一不是长河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是长河武林中最顶尖的人物,此时此刻,聚在一起,共商大事。其间,詹旭弘沉声道:“盟主,一人做事一人当,越岭那一边的事,是我做的,宁江如果非要为那女人报仇,只管由我承担就是。”
尚尉宇沉声道:“放心,原本就是共同的决定,岂有让你一人承受之理?何况在临安时,东南武林那一边,一下子也杀了我们不少人。如今,为了大局着想,我们不计前嫌,打算与他们合谈,想来宁江那厮也不至于不知好歹,若是真的拼得鱼死网破,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翻云锏”虞洪霄冷笑道:“这段时间,那宁江所做之事,也已经够过分了,圣上被杀之事,分明就与他有关,更何况各路人马兵逼临安,分明就是造反。像他这般人,提早除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青华剑”童冠笑道:“有梅剑掌门做后盾,我看那宁江也翻不了天,他这一次老老实实前来赴会,恐怕也是做了低声下气求和的准备。只看上一次,梅剑掌门为武林盟主、太子登基之事,他尽皆应承,根本就是色厉内荏,越岭的那个女人,根据我们的调查,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宁江把她拿出来说事,依我看,不过就是虚张声势一番,为了好找个台阶下,到时候,最多让旭弘贤弟上前赔上两句话,给他一点面子,自然也就小事化了。呵呵,说实话,既然他已经来了,我们给他面子,他才有面子,我们要是不给他面子,他又能够怎样?”
其他人一想也是,纷纷点头。
尚尉宇看向詹旭弘:“贤弟放心,这一次,我必定会逼他放弃这场过节,哼,其实这些日子,有许多帐我们也都还没有向他算,肯放过他,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说话之间,有弟子来报:“盟主,东南武林盟宁盟主一伙,已经到了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