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远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躲闪着徐望月的目光:“我昨日帮你收拾屋子,累坏了,睡得很沉,什么动静都未曾听见。”
这话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但也没有道理。
他主要是搬张椅子坐在院子里,累着什么了?
徐望月微微侧头,看向身旁那些考生,他们如此紧张,怕的是这场会试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考生们寒窗苦读数十年,最在意的便是这一朝闻名天下知。
若真是自己技不如人,名落孙山,他们心中还过得去,可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没能考成试……
连徐望月心中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焦急与无奈,可裴长远,他似乎与旁人都不同。
他神色间有些慌乱,更像是心虚。
徐望月未及细想,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正望着自己,她抬头,笔直地撞进那双漆黑的眼睛里。
裴长意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眸中带着一丝愧疚:“今日我让人……”
“无妨。”徐望月神色从容,语气温和:“今日之雨怕是停不了,去山上也不方便,世子爷尽管去忙你的事。待雨停了,青芜姑娘会陪我去的。”
裴长意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瞧着一旁的林老先生坐立不安。
他微微蹙眉:“我都已经交代好了,你自己小心。青芜,照顾好姑娘。”
裴长意此番来此,是奉命护送考生,亦是要确保会试顺利进行。
会试考院出了问题,自然交由他全权负责。
青芜有些担忧看着裴长意和林老先生离去的背影:“二姑娘,会试会不会有问题呀?”
徐望月下意识挑眉看向了一旁的裴长远,缓缓摇了摇头。
想到之前,裴长远总信誓旦旦他定能高中,她心中隐隐有几分猜测,却又毫无证据。
一切都交由裴长意去查,便能知分晓。
不过,裴长远会不会高中与她无关。
这一次出府徐望月已然想好,她不想再回侯府了。
待她将小娘的事办好,若是御史府容得下她,她便回她那一方小院。
若御史府容不下她,天下之大,总有她容身之地。
给裴长远做妾,是万万不可能的。
“月儿妹妹,兄长有事要忙,我可以陪你去山上。”裴长远对着徐望月说话,却是偷偷看着裴长意和林老先生正说着些什么。
徐望月略一迟疑,眉梢微挑。
裴长意虽然没空,可却拨了两个护卫给她,将小娘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考院里出了问题,所有人都要接受调查。
不只是那些考官和小厮,还有这些考生,就连昨夜住在书院里的陆遮等人也要一起接受调查。
为着不吓着这些考生,裴长意没有将考生们关起来审问。就算裴长远是裴长意的弟弟,也一样要接受调查。
此刻他想陪自己上山,莫不是试图逃避调查?
徐望月蹙眉摇头:“二公子马上就要会试了,我怎么敢耽误你?你且留在书院里学习吧。”
见裴长远挑眉要开口,徐望月抬高了音量:“二公子莫要让世子爷为难了。”
周围不少考生听见徐望月的话,都用很是怪异的眼神看向了裴长远。
不少人已然开始讨论,典狱司裴大人定然是不会徇私的。
裴长远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我兄长是绝不会徇私的。只是昨夜,我与兄长在一处呢。”
他们的确是一起回的书院,谈不上说谎。
裴长远又摆出了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看向徐望月:“我如何能放心让你一个人上山?不必多说了,我陪你一同去。”
徐望月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她的视线遥遥望向山头。
罢了,待小娘下葬,她此行要做的便都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