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开了。
郑鸳赶紧迎了上去:“你都问什么了,倦儿没事儿吧!”
“放心!”
韩赭烦躁地摆了摆手:“你的宝贝儿子死不了!”
郑鸳有些不乐意了:“什么叫‘你的宝贝儿子’,难道就不是你的儿子了么?”
这个时候。
一个长相与韩赭有六分相似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大哥!”
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韩赭的二弟——韩猷。
韩赭脸上摆出一副笑容:“二弟何事?”
韩猷笑眯眯道:“宗族长老请你去祠堂议事!”
“议事?”
韩赭不由皱起了眉头。
韩家内部大大小小的会议很多,但够得上去祠堂议事的却少之又少,而且大部分都由他这个家主发起。
但这次。
发起祠堂会议的,不仅不是他这个家主。
甚至连会议的内容他都不知道。
这就有些不太妙了。
他看着韩猷脸上的笑容,心中有些不安,却还是神色平静地问道:“议什么事?”
韩猷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大事,第一件是原阳公主与乾公子成婚,我们韩家得备礼。”
备礼?
区区备礼,也值得大动干戈?
韩赭眼睛微眯:“第二件呢?”
“第二件?这……”
“快说!”
“这第二件嘛!”
韩猷似笑非笑,意有所指道:“自然跟我的好侄子倦儿有关了!”
韩赭:“……”
真气不自觉调动。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
……
尚墨书局。
“你们说,乌鸡哥马上就要搬去驸马府了,咱们是不是得把东西搬走啊?”
吴丹坐在石桌上,扯着嗓子跟几个墨者讲话。
他们都是墨者公会派来保护嬴无忌的,不过嬴无忌从入宫以后,就被王宫那边接管了,他们就只能在这里闲聊。
翟云瞅了吴丹一眼。
觉得这个小老弟自从去了李氏别院见了那个渣女之后,精神状态就有些不对。
就感觉像是,明明已经困得要死,却硬要假装出一副不困的样子。
表现很是亢奋。
从回来以后,那小嘴就一直嘚吧嘚,聒噪的很。
他摇了摇头:“我说丹啊!咱要是嘴太闲,就把《墨子》背几遍,没必要绞尽脑汁想一些屁话折磨兄弟。”
吴丹有些不高兴:“谁说屁话了?乌鸡哥家当都在这了,难道不该搬么?”
虽说翟云是他上司,修为也比他高,但俩人日常相处没那么多的规矩。
翟云拐着他的脖子走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你傻啊!嬴老弟现在是驸马爷,乾国那边给多少聘礼,黎国这边给了多少嫁妆,你心里没点数是吧?缺这仨瓜俩枣么?”
吴丹一想有道理啊,却还是嘴硬道:“那不人都是恋旧的么?”
“恋旧就更不能搬了!”
翟云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吴丹有些不解:“为啥啊?”
翟云指了指对面的窗户:“以往咱们在院子吹牛的时候,花朝姑娘还会跟咱们聊几句,你看她今天出来了么?
如果嬴老弟的东西还在这里,那就还有回来的理由,就算不回来,也能给花朝姑娘留个念想。
要是把东西搬走,那跟要了花朝姑娘的命有什么区别?”
吴丹:“……”
他顺着望了过去。
发现花朝的窗户已经关上了。
明明刚才还是开着的。
花朝姑娘虽然是丞相之女,但也是在底层摸爬滚打很多年的,行事一点都没有世家之女的骄矜。
平时在家且没有正事的时候,基本都会开着窗户,方便和大家聊上几句。
可今天……
吴丹挠了挠头,感觉有些不自在:“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不是说错话了!”
翟云骂骂咧咧:“错在你娘,给你生了一张嘴。”
吴丹:“……”
要是以前。
他高低也得跟翟云喷几句。
但今天还是算了。
大家相处了这么久,嬴无忌和花朝那些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
甚至都十分想看到两个人在一起。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俩人却始终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你要成婚了,新娘不是我。”
这种痛苦,是个人都能感受到。
吴丹自知理亏,只能低头摊手:“从现在开始,我不说话了!”
这两个带头大哥不说话了,其他墨者也都识趣闭上了嘴,纷纷跟着钻到员工宿舍静默去了。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嬴无忌还视了一圈,有些摸不着头脑:“欸我擦!今天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他不打算彻底搬走,但还是有一些重点资料需要搬的,正需要人手。
刚才赵宁要派人。
他为了嘚瑟一下自己人缘好,就说身后十万墨者兄弟,结果一回家一个人都没有。
“算了,先不管这些!”
他摇了摇头。
走到花朝屋前。
看着紧闭的门窗,更加奇怪了。
百家盛会余波都要过了,戏班高强度上工以后,应该处于歇业的状态,花朝不应该不在家啊!
看看再说。
他直接推开了窗。
然后。
一个凤冠霞帔的绝世美人儿映入了眼帘。
肤白胜雪,红唇动人,一颦一笑既有少女的娇羞,又有贤妻良母的温柔。
此刻正对着铜镜,双眸中尽是期待与落寞。
“啊!”
花朝惊呼一声,下意识起身,向后退了好多步。
看到是嬴无忌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了一分。
她手忙脚乱将新娘特有的头饰取了下来,慌忙解释道:“我我我,我新写了一个戏本,里面有成婚的场景,还没有设定好戏妆,所以我就在新娘妆上找找灵感。没别的意思,真没有……”
她越解释声音越小。
解释到最后眼睛都红了。
侧过脸去,不着痕迹地抹了一下眼角。
嬴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