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倘物机会筑基,百年之后,难免化为一坯黄土,但若谋个仙神之位,哪怕只是无品无秩的属官,帮闲,也不错啊。”
“甚好甚好,有此退路,以后我们征战四海,斩妖除魔,就再无后顾之忧了,可万莫像前些年听说的几个叛徒那样,经手不住邪修威逼利诱,竟然晚节尽失,白白错过这次机会!”
谈论之中,这些人方才三五成群的离开此地。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也传遍了四面八方。
正道一方的修士们听闻此事,自然是大受鼓舞,而玉琅山那边,却是如丧考妣。
“这仗还怎么打?对面战死之后,可凭功劳请封,香火炼形,重铸神躯,今后说不得还享有数百年禄位福泽,而我们战死,那就是孤魂野鬼,说不定连阴间都没得下!”
“老子不干了,对面那些修士,一个个都不怕死,动不动就拼命搏杀,鬼才顶得住啊!”
“傻子才跟那些人硬拼,真要拼尽了本钱,我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士气每况愈下。
这体现在战场上,就是等闲三五名炼气修士聚集在一起,都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发起进攻,若非积香宗三令五申无功无劳者不得请封,说不定都有人主动求死。
而对面的修士们,无论修为实力如何,每临战斗,必是战战兢兢,如临薄冰。
按说明知玉琅山采生折割,投靠邪道还加入他们阵营,为其效力的,本身也是过惯了刀头舔血日子的凶狠之辈,等闲不会贪生怕死,怯懦畏缩。
但当中真正的穷凶极恶之辈,早在几年前就死的死,散的散,消耗光了,剩下一些,个个精打细算。
他们是不怕死没错,但并不代表着要白白送死啊!
为玉琅山拼命,能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甚至于,就连玉琅山麾下,商会本身的修士和仙凡民众也愈发的消极起来。
……
“这样下去不行啊,不可能抵挡得住的!”
“上次姚灵仙请封之后,烟波国那边明显士气高涨,势如破竹,短短三个多月就连下百岛,甚至都快要攻到我们腹地来了!”
“也不能怪前线的管事和受雇的道友们不卖力,实在是我们自己后继不力,并无办法提供与之匹配的待遇……”
三个月后,玉琅山,议事堂中,众人齐聚,商议近况。
席元林与朱天祥等人听着大家的议论,也陷入了沉思。
他们都是金钱大道的修士,自然明白,以本伤人这一招究竟有多么的可怕。
“积香宗能够为那些战死者请封,甚至于,管到那些人自然老死……我们必败无疑啊!”
朱天祥沉吟良久,咬牙道:“为今之计,只能出动筑基以上修为者了!
筑基修士,以一当十,以一当百,即便那些炼气境修士和凡人武者们再如何用命拼搏,也不可能是其对手。
而且相对于筑基前程而言,神道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如若说,炼气修士之中,九成以上都对其趋之若鹜,那么筑基之中只有二三成,甚至更少才对其感兴趣。
神人天寿不过数百年,而且修为难得寸进,既然都已经修炼到了筑基以上,何不享足八百寿元,再谋个成就结丹的机缘?”
他想来想去,都只有出动筑基修士这么一条路可走,因为神人和天兵天将的寿命也不是无限的,他们同样会消耗掉自己的精神与灵魄,慢慢羽化,亦或天人五衰。
这种天人五衰是天劫之外的大劫,就连神仙亦难免除,若非如此的话,那些追求长生不朽之人何必辛辛苦苦保持肉身,灵魂的统一性,肉身证道,结成金丹,法身?
早早投靠天庭,谋取高位不是更好?
传言之中,神不如仙,就是来源于此,除却有着司职差事,案牍劳形,各种事务的纷扰之外,就是寿元大限亦不能突破修为境界限制,难以超脱神魂的本质。
凡人得益大,那是因为凡人的起点太低,成神就是白赚。
筑基开始,有盈有亏,即便修成神仙,突破八百寿元,亦不过增加有限的一些。
从这时候开始,失却肉身之助,还有神魂的完整性,修炼上进就变得愈发艰难起来。
结丹以上,更进一步压缩利益空间,没甚好处可言,除非是像黄云真人那般得天独厚的精英之辈,本身神魂本质也足够强横,乃是仙神转世之流,才能得到特别的拔擢。
否则修为实力限死,职位权柄限死,神魂本质平庸,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而元婴之上,那就是纯亏的了,封神除了保得一条退路,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可言。
甚至相比于封神,这般的大修士们更愿意做个孤魂野鬼,好歹能得自由。
对他们而言,意外身殒并不见得就是终结,几乎每个人都会尝试保留几条退路,作为无奈之时的选择。
这手段多了,退路也多,少数特别强大的,甚至还有起死回生,转世重生的手段,能够重来一遭。
所以这时候,朱天祥自然而然也就想到了这一对策,越高阶的修士,越难破除其优势。
甚至于,高阶修士,一人独抗千军,单枪匹马就能把丢失的百座岛屿夺回来!
席元林听到,却是摇了摇头:“不可,对方也有高手!”
朱天祥神色微滞,却又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你有高阶修士,别人就没有?
坏了战争的默契,将来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那……究竟应该怎么办?”朱天祥再度看向席元林,却见席元林神色阴郁,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对他传音道:“向冥宗请援!”
如此之法,虽然可能引起天庭戒惕,但只要仍然局限于炼气境界,就还能够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