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认为这是自己皇权失控才惹恼上天,今年冬至诚惶诚恐的带领百官去祭天, 哪知在祭台下又发生了安王之乱。
回到宫中突发风疾,差点追随父亲而去, 病体刚刚好转,后宫里又抓到嫔妃行厌胜巫术戕害皇子。
圣上再没脾气也恼怒了, 他将这多舛的国运,全部发泄在后宫巫术之上:
“绫绮殿宫女、内侍全部打入掖庭, 林婉茹身边的大宫女杖毙,任何人不得出入绫绮殿。查抄宫中所有女官、宫婢,可疑者罚入掖庭,永不得出;凡超二十三岁、或言行不检者,一律放出宫。”
后宫查抄,自然由王守澄带领内侍卫施行,血雨腥风在年末最后几天开始席卷后宫。
洛泱听到这个消息, 顾不上“伊阳郡主不得踏出东偏殿”的圣谕,推开守在门口的金吾卫:
“让开,本郡主要去见圣上!”
“郡主,您这又是何苦?现在整个宫里人人岌岌可危, 不是您三言两语就能阻挠的,在下认识您的三兄、四兄,您就当为了家族,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出头。”
他们能值守太和殿,出身必然也是官宦世家,说这话合情合理。
洛泱看着他诚恳道:
“您二位易地而处,我帮林美人就是帮我自己,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洗清冤屈就有意义,若是大错酿成,就算抓到真凶,圣上恼羞成怒,又没了顾忌,难免不会将错就错,我身后的家族又如何保得住?”
那两个金吾卫互相看看,他们往上追溯几代,哪个不是皇亲贵胄,就算没见过株连九族,那也见过一族流放、满门抄斩。
唇亡齿寒,君所知也。
“好,您再等一刻半刻,下组过来轮岗的时候,我们拉住他们聊天,您就趁机从后窗溜出去,我俩也好交差。”
那金吾卫眼神和善,洛泱也没犹豫,点点头退回了东偏殿。
他们刚转身站好,门里传来洛泱的声音:“还没请教两位阿兄姓名。”
“在下姓郑行十七,他姓卢行二十六,我们都是家族里的无名小卒,名不提也罢。”郑十七郎说完这句就闭了嘴。
宫中局势瞬息万变,他们腰上的佩刀也不一定能保住自己的命。
洛泱缓缓坐在榻上,她想起李奏说过,甘露之变时,宫中五百金吾卫,被仇士良的神策军团灭。
宫中斗争的残酷,又岂是怼天怼地的宫斗剧能言表?
“秋儿、雨儿,你俩不能跟着我去,我们都跪在殿外,连个传话、接应的人都没有。你们记住,徐清涟就是罪臣徐迪的女儿徐柔嘉,她本该在东都就卖做奴婢,却改名混入皇宫,目的就是为灭门的徐家报仇。”
她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首,将缠在把手上的细绳拆开,露出里面的木柄来。
又让秋儿找来一把削水果的刀,洛泱在那木柄上刻了个“迪”字,秋儿帮忙将细绳照原样绑好。
她接过匕首看了看,小心的藏到袖子里。
秋儿大惊道:“您这是做什么?奴婢还以为您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匕首藏在徐清涟的箱子里......”
“若不是圣上盛怒之下,我或许会那么做。但现在这个形势,只能让圣上见了我的血,他才会相信徐柔嘉的阴险残酷。”
洛泱浅浅一笑,宛如雪中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