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要全力以赴了?
他神情愈发古怪,正要张口,但管衡恰巧过来,打断了他。
“师父,”管衡道,“弟子已安排妥当,是否现下开始比试?”
连漾一听,挑了下眉。
看来这两人是一早就做好推她去比试的打算了?
“好。”大长老应了声,忽想到什么,又道,“知远,连漾素来听你的话,比试前再提醒她两句。”
视线对上,管衡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待大长老走后,他转而看向连漾。
他并不急于“提醒”,而是问:“漾漾,昨日的头痛可好些了?”
连漾看着他。
身前的人芝兰玉树,光风霁月,与她刚进宗时一样,甚至更为温和。
她进宗时才四岁,爹娘被魔物害死后,大长老便将她丢去了杂扫院,很多记忆都已模糊了。
对那段日子唯一记得的,就是常吃不饱饭,夜里哭得睡不着觉。
好在她能熬。
咬着牙熬过了灵脉未开时的苦,熬过了修炼自学的累。
后来被大长老捡回主峰,她也遇见了第一个待她和颜悦色的人。
便是管衡。
管衡引她入了主峰,带她接下第一次除魔任务,之后的无数次历练中,也是他二人并肩作战。
那样不世出的天才,性子又温润如春水莹玉,实在张扬夺目。
同其他弟子一般,连漾也免不了将他当作遥不可及的目标,一面仰慕,一面追赶。
但就是待她这般好的管衡,所做的一切竟只是为了消除她的戒心,利用她的感情,好为应观镜剖取灵脉。
可以说,她知晓大长老要害她时,也没这么难受。
而难受的劲儿过了,便是反胃,恶心。
她实在想不通,管衡到底伪善到什么程度,才会藏着阴狠毒辣的歹心,每天笑面朝她。
面上温温和和地唤她一声“漾漾”,背地里却算计着怎样博取她的信任。
连漾错开视线,道:“已不疼了。”
“那便好。”管衡轻声道,“待会儿比试,是要用你自己的佩剑吗?”
剑。
连漾攥紧了手,背上的剑如烙铁一般,烫得她心口都在疼。
他哪来的脸面,提起这把剑!
这剑是两年前的春节,他送给她的礼物。
自爹娘去世后,她再没收到过这般珍贵的东西,又是管衡送她,她一直小心待之。
但翻看了原剧情,她才知道,这把剑也早被大长老动了手脚。
大长老在剑上施了箍灵诀。
这诀法甚为诡异,会强行扭曲人的灵脉,以重塑成施诀人想要的模样。
他用这诀,正是为了让连漾的灵脉能更完美地融入应观镜的身躯。
而她却全然不知,还可笑地将这剑当个世间绝有的宝贝!
她面上丝毫不显,抬头时,眉眼间甚而还见着笑意。
“自然了,师兄赠的剑,分外好用。”
她不仅要用这剑,还要当着他和大长老的面,毁了它!
“漾漾喜欢就好。”管衡顿了顿,这才开始进入正题,“你观镜师姐灵脉受损,灵力运转有限,比试时点到为止即可。”
连漾点头,脑中没了难过,只剩四个字——
道!貌!岸!然!
狗师兄!
真心疼你观镜师妹,就自个儿去呗。
非要来招惹她。
管衡:“今日四峰弟子大多都在,听闻观镜归宗,长老也来了两位,那两位俱与青月仙君情深义重。”
青月仙君便是那位陨落了的前宗主,也是应观镜的娘。
他这是变着法地提醒她要学会放水,让应观镜在全宗人的面前显显本事。
“我懂。”连漾往上折着袖子,露出白皙的腕,“师兄,你还不信我么?”
管衡本都已经放心了,但见她忽然开始折袖子了,突地感到一丝不安。
“连漾,”想起她往日与其他宗门弟子比试时的疯劲儿,他眼皮一跳,“你真明白了?”
“师兄!”连漾轻拍了下他的胳膊,笑眯眯的,“你就算不信我,还不信应师姐了?”
末字儿一落,她便快步朝斗剑台走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管衡不仅没松口气,反而越发不安。
但已来不及了。
她快跑了两步,便上了斗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