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只需要十年八年,在考验世界里建立起来的迷之自信,让现在的我膨胀到了这种程度,怎么办,还有救吗?挺急……算了,也不急。
过去的平淡无奇的一个月,非要说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让我想想看,让我认真想一想,呃……
哦,那大概就是,加仑老头终于含笑九泉了。
我没有反讽的意思,这家伙是真的含笑而去,让我努力回忆一下,哦,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应该是有一天,大家上完了课,准备离去,加仑让我们明天别来了。
我问为什么,他忽然笑了,笑的像个三十斤重的孩子。
他说他终于坚持不住了,快不行了,大概熬不过今晚了,明明刚才讲课的时候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老头大概也不会撒这种无聊的谎言,所以我们都信了,正准备酝酿悲伤的泪水,却见他越笑越开心。
真的很开心的样子,让我们很尴尬,不知道是该伤心好,还是替他感到高兴好。
那一天,我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第三次来着,总之是为数不多的缺席了修炼,陪在了加仑身边,这老头没撒谎,没等到晚上,下午就没了气息。
真真正正的,这个强者,离我们而去了。
那一刻我的心情,到是意外的还记得很清楚,察觉到加仑老头的气息全无,已经麻木的内心,感受到了久违的,一种叫悲哀的东西。
但是,看到加仑含笑的面庞,泪水久久酝酿在眼角处,始终没有流下来。
该高兴才对。
那时,双尾拍拍我的肩膀,这样说了一句。
我们失去了一名朋友,但是,我们的朋友,他在受尽苦难和折磨之后,终于回到了故乡,回到了家人身边,再也不用痛苦,彷徨。
确实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我咧嘴一笑,真的笑了。
只是双尾,你这家伙为什么要脱下帽子,把脸遮住呢?你这个叛徒!
那一天,阿卡拉和凯恩他们也来了。
回忆到此结束,我一个激灵,看着眼前的无字墓碑,想起来了,我今天是特地来给这老头扫墓的,虽然在地狱世界里估计不会轻易长出野草。
加仑并没有跟我们说,让我们把他安葬到哪,只说了墓碑不要刻字,或者干脆不需要墓碑好了,别让他暴尸荒野就成了,最差扔到沉沦魔锅里,好歹也知道是谁把他吃掉的。
老实说,这老头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墓碑我遵照他的意思,没有刻字,本来是想刻个无名之王什么的,也算是无名塚,后来想想,那可是太阳长子,他不配,最后还是罢了。
尸体也没埋这,凯恩翻了几个书架的资料,终于找到了加仑的故乡地址,如今已经是一片荒芜山谷的地方,将他埋了进去。
这里只不过是单纯一个无名墓碑而已,我没办法经常往返暗黑大陆,为了拜祭方便而立,加仑老头你就多担待担待吧。
这么喃喃自语着,我将酒倒在了墓碑前,知道这老头喜欢香料,我特地弄了一堆香料泡进去,老实说,味道很那啥,怪怪的,酒和香料一点都不配,我是没法下口。
或者再来一碗钻石粉末清汤面?
抱歉哦,我现在可是穷鬼一个,没脸跟维拉丝她们开口要钱呢。
简单随便搞搞,当做是已经拜祭过了,我盘腿坐下,拿出另外一瓶酒,碧丝亲给我的,不给你喝,嘿嘿。
就这么和一块无名墓碑面对面,会不会有点怪?算了,反正也没谁看见。
就当是两个孤独可怜虫的狂欢吧。
微微抿了一小口,我眯起了眼,不错不错,不愧是碧丝亲的手艺,比我在考验世界里酿的好喝多了,虽然在考验世界里,我酿酒的时间应该比碧丝多,但是不得不说,天赋这东西很重要。
和维拉丝学的厨艺也是。
这就好比一个普通人,他活了一百年后,死了。
大师兄二师兄,他们活了一百年,却变成了恐怖如斯的最大量级战斗单位。
你看看,差距多大。
想了想,还是往墓碑前倒了一些,便宜你这老头了,可别一个人独吞,留点给我那从未见过的师娘喝。
孤独到底是什么?
今个儿特地来,就是想跟这老头理论理论,讨教讨教,他活着的时候我可没敢问,怕这老头倚老卖老,故作沧桑。
最近啊,反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对,就像不远处那颗大树,风吹过它的树叶,发出沙沙声,它听不到。磅礴大雨落下,打湿地面,滋润泥土,它也感觉不到。
叶子黄了,离开了它的身体,它不知道,叶子又从它身上长出了嫩芽,它也不知道。
虫子飞过来了,钻入了它的身体,吸取血液,它依然不知道,鸟儿飞过来,把虫子叼了,救了它一命,它还是不知道。
只是单纯的,日复一日的,在漫长时间的蹉跎下,本能的吸收养分,一点一点长大,或者有一天变成参天大树,或者被雷劈倒。
它总是不知道,不在乎。
那么加仑老师,问题来了。
大树会感到孤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