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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的喧哗过后,是极端的沉默。
被欧娜一个个破防了之后,大家就好像充盈的气球,被一根针无情戳破,偃旗息鼓的坐了下来,甚至还想躺下。
“我说……”拉尔握着啤酒杯,手指一个劲盘着,想要盘出包浆的架势,明显有心事要说,落到嘴边却变成了问我。
“吴老弟,你的电车难题解决了吗?”
“没有。”我盯着杯中黄色的果汁,似乎想从里面瞅出五彩斑斓的黑。
“但是已经没有关系了。”
“为什么,困扰了你那么久的问题,打算放弃了?”
“准确的说……我放弃脑子了。”
我解决不了问题,我还解决不了出问题的人么?对吧。
“这样挺好,挺好的。”老岳父明显心不在焉的答着,在杯子快要盘出包浆之前,斟酌再三,还是含蓄而矜持的宣泄出一缕烦恼。
“其实……丽莎她要出国了。”
“为什么?”虽然我是知道的原因的,但我很好奇老岳父会找什么样的理由。
“因为莎拉要出国了。”拉尔明显是斟酌好了,口胡起来不慌不忙的。
“她这個年龄,突然出国做什么?”这是大猩猩在问。
“交换生,莎拉成绩挺好的,被选上了,咳咳。”
“她的学校派出了足足二十个交换生?”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我常识我还是了解的。
“怎么可能,就莎拉一个。”被较真一问,拉尔有点慌了。
“莎拉的成绩不是年纪前二十吗?”
“前二十前二十,可能是二十名,但也有可能是第一名对吧,我家莎拉啊,是神经刀,她只要认真起来……”
拉尔胡须都在打颤,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瞪眼竖眉,手舞足蹈,宛如在呼风唤雨做法一般,整个人激动起来了。
活像个国足球迷,看起来真可怜,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老岳父的方法没问题,失策就失策在,他忘记莎拉在我家“进修”了那么多天,她的学习成绩如何了然于胸,以前努力的时候是前二十名,现在嘛……
十有八九是无了,毕竟摸了这么久,对外说是在房间里开学习会,共同进步,其实是在地下修炼室里哼哼哈嘿,连睡觉做梦的时候手脚都不忘挥舞,比划几下。
这大概就是成为魔法少女的代价吧。
“总之,不许小看我家莎拉,她只是没努力,最近有点松懈了,只要随便拿出三分干劲……”老岳父心有不甘的嘀嘀咕咕着,嘀嘀咕咕的,一个人在那嘀咕了许久,一直到第二个受害者开始自白。
“其实呢,我老婆她……也要出国了。”
高特大猩猩口胡功夫明显不到家,大概也是受智商所限,感觉明显酝酿了许久台词,私底下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事到临头,还是眼神飘忽,表情心虚且尴尬,还伴随着搔首弄耳摸鼻等动作,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骗人。
“你老婆也出国了?”
心知肚明的我并不打算揭穿,反而是跟着附和,人艰不拆,他的老婆都已经走了,你还想他怎么样?
“对……对呀,被派出去交流学习去了,鲁迅先生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他国一定也有着值得学习的地方,对吧,对吧。”
“那得看是哪个国家了,有些地方可一丁点都不兴学。”
每天早上都要看新闻报纸的我,认真的推了推鼻梁,一股粪坑认证百万假粉的专家学者气势,从身上喷薄而出。
一时间震的大家虎躯一震,纷纷战术后仰,不敢直视。
“那你们呢?”拉尔和高特已经那么惨了,我决定来点轻松的,便指向了野蛮人兄弟。
“我们也没老婆呀。”不出所料,他们不屑的抠了抠鼻孔,是真的潇洒。
“那摆什么沉重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老婆漏气了。”
“伱们那么沉重,我们不沉重,很容易被打的,还有我老婆们不会漏气,实体硅胶的。”道格不傻,但也有点傻,他的做法没错,但错在说了出来,所以兄弟俩还是被打了。
“卡洛斯,你呢?”
大师兄虽然早就步入无妻徒刑,但是,他有女儿(划重点)。
大家都那么惨,连原本不惨的野蛮人兄弟也惨了,我不允许只有你风轻云淡!
显然也是有准备的,只见卡洛斯淡淡一笑:“还好,比不得你们,又是交换生,又是学习交流,卡洁儿只不过是要回老家一趟,住上一段时间。”
“这样么,好好的,为什么要回老家?”
大家的表情有些释然,但没有完全释然,就是感觉卡洛斯虽然惨了,但仔细一想,其实也不怎么惨,回老家怎么也比出国好。
“自闭症,医生建议回家调养。”
大师兄如是解释,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反倒又有些愧疚了,我们家的只是出国,人还是好好的,没病没痛活泼健康,你家的却是病了,这么想来还是你比较惨。
“自闭吗?有吗?不会吧,你看我和她认识才多久,现在打成一片,关系好着嘞。”
我却觉得大师兄的解释有些牵强,卡洁儿会自闭?不会呀,不知道多热情多主动好不好,每次我回到家都是第一个迎上来的,比维拉丝都积极。
“有的,很严重。”卡洛斯眉头一挑,表情有些不淡定了。
“我觉得卡洁儿很活泼好动呀,还特黏人。”
“有的,很严重。”卡洛斯青筋一冒,面无表情当起了复读机。
“我觉得……好吧,你说是就是。”
敏锐察觉到一股杀气弥漫,作死帝如我也不禁后背一寒,飞快捂住了嘴巴。
总之,大师兄说的对!
“卡洛斯老哥,你也不容易呀。”拉尔惺惺相惜的挪到卡洛斯旁边坐下,勾着他的肩膀,露出唏嘘之色。
“我们两个可怜的父亲,如今都要和女儿分开了。”
“不好意思,我也打算回去一趟,尽可能的陪伴在卡洁儿身边,虽然她本人不大乐意,所以要等她出发以后偷偷回去,租邻居家的房子,暗中观察照顾,订的今天的票,特地来告诉大家一声,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聚会,我可能参加不了了。”
卡洛斯的话刚落音,勾着他肩膀的拉尔,就像被冻结了,变成了冰雕一样,一动不动,身上传来咔呲咔呲的裂开声。
“兄弟们,我们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叛徒。”高特摆了一个标准的碇司令姿势,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墨镜,配合他那平时不搞笑还颇具威严的国字脸,竟达到了九分的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