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后遗症就是第二天起的很晚,而且你能睡得很沉,这个沉不是表现在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而是表现在外界有声音,但这些声音全部被你的梦给处理了。
我的梦帮我处理了我所有的手机铃声,在梦里,我都接了,可是它还是一直一直响着,这种醒不来的梦民间也有说法,叫做鬼压床。
下午一点我终于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是打开手机,里头赫然躺着20个未接电话,十几个是陈灵的,还有几个是陈姐的。
我心下觉得糟了,妈呀,今天是什么行程来着?今天好像没有行程吧。
先不顾刷牙,微信都来不及看,我立马给陈灵打了电话,可电话响到了嘟声的最后一秒,她还是没有接起,断了后我给陈姐打了电话。
其实陈姐不太管我,陈姐管的是陈灵,我只是受陈灵支配,但是这个电话让我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恐慌。
果然,电话接起后,陈姐那头像是吃了火药般的大吼一声:“薛零一你这个工作还要不要了!”
我吞口水。
接下来的时间,她先是谴责我不在工作岗位上待命,再谴责不及时接听手机,再再谴责我对陈灵不负责,最后才命令我,让我在半小时之内赶到dr。
电话挂断后我还是没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还是得听话地过去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明知送死却不得不去送。
别告诉我没听过这个传说,那是你们孤陋寡闻!
于是我匆匆地随便洗漱一番,完全来不及演绎一场,啊,我在我爱人的家里醒来这种戏码,就马不停蹄地出门。
生活就是这么残酷,有时候当你想要静静地坐下来,来一场和空气的唯美邂逅,它却不让你如愿,非要让你在它面前做牛做马。
慌忙中不妨让我感叹一下吧,生活真是变态,而且十分恶趣味。
上出租车时陈灵总算回我电话了,这个电话让我感激涕零,虽然之前一直和陈灵相依为命,但总没什么感觉,今天忽然特别依赖她,想要给她写500字的感谢信,毕竟她是dr里,我身边的工作环境中站在我这一头的唯一伙伴。
她话里的意思也是让我马上过去,说现在组里乱成一团,因为一个小网红耍大牌,所以一档娱乐直接从内部取消了那个小网红和相关的一群人的所有节目安排,dr觉得这次的机会不错,陈姐组就沟通了那档节目,意思是直接让陈灵替代了上。
事情来得紧急,团队对此没有准备,所以行程很赶,毕竟是陈灵一个人代替了一群人,所以节目有所挤压。
“你也别太急,怎么做就怎么来,陈姐就是忙不过来才会骂你。”陈灵说话的时候是抿着嘴的,而且声音很杂,恐怕是边化妆边跟我说话,还放了外扩,她说:“不过她过会儿可能还要再骂你几句,你虚心接受了就是。”
我应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陈灵的轻描淡写倒是让我舒了一口气,静下心来才有空一一看手机里的信息。
当然先看罗伊的啦。
但是罗伊的也是最简洁的。
:起床了没?
我回复:起床了,组里临时让陈灵接了节目,没接电话被陈姐骂了,呜呜呜,需要安慰。
然后才是陈灵的,还有许华的问我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有空告诉他。
他一直想带慧慧来见见我,但我总是东奔西跑,再加上慧慧间歇性地抽一下风,这个见面足足拖了好几个月,我给许华回了个恩字之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到了所在楼层,特地看了时间,陈姐给我电话到现在才花了半个多小时,这是个好兆头,随便擦了额头上的汗就立马去了陈灵说的地方,进去后她对我身后比划了一下我立马就懂了,立刻接过了小林手中的本属于我的工作。
一整个下午都在跑上跑下,资料需要整理,需要和服装联系,需要预留突发状况,还有培训一些临时过去搭手的人,晚上5点就彩排,一切都紧张得很,累得我满头大汗。
终于在节目前半小时我们赶到了现场,而后又马不停蹄地接轨项目,拿了台本给陈灵后我抱怨了一句:“这突发状况真是累死我了。”
你说这事情就是这么狗血,就像电视剧里播的那样,你不想让别人听到的话,却偏偏让人给听了,或是在门的盲区里,或是在人家不经意间经过的走廊。
陈姐就这么不经意地听了我的这句抱怨,悔得我恨不得咬断舌头。
本来一个下午尽心尽力已经让她打消了责怪我的念头,但是现在。
“你还好意思抱怨,你知道要是你早到那个一个小时,这组里的工作能轻松多少。”
我立马点头:“是是是,我的错。”
工作就是这样,面对领导的谩骂,一定要承认是自己的错,就算领导说的你根本都听不懂,就算你觉得你已经努力到快要猝死,但对方一骂你,请立即承认错误,就算有巨大的委屈,也请你咽下,领导不是用来给你抱怨的,请你去你朋友那里抱怨,你懂事的朋友会和你一起骂领导,会让你爽翻天。因为领导他此刻只是在发泄而已,谁都不喜欢顶嘴的员工。
我现在也不想顶嘴,因为我好渴啊,从来公司到现在,滴水不沾。
但万万没想到,在我以为已经天衣无缝了,以为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出岔子了。
帮陈灵准备鞋子的那个实习生,竟然把码数给报错……
这是何等的卧槽啊,节目10分钟后就要开始了啊……
这群实习生是我带的,你们懂的,这罪最后还是我受。而且重点,这个实习生,是我某个表姑丈的哥哥的孩子,我需要叫他表弟。
介绍亲戚工作什么的,最不靠谱了,不能责怪不能骂,还要处处照顾他。
看着陈灵忍着一脸的脾气看了他又看了我,我想她一定吞了一肚子骂娘的话,现在她穿的是一双很普通的凉鞋,身边是一双需要切掉脚趾才能穿进去的高跟鞋,是我我也生气。
表弟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陈姐此刻走了过来,拿着一本本子疑惑地问:“怎么了,还不上台啊,就等你一个了。”她看了眼我们仨的状态立刻明白:“鞋出问题了?”
陈灵恩了一声,“小了。”
陈姐爆了句粗口,二话不说立马出去,几分钟后匆匆回来,还带了一双紫粉色的高跟鞋:“凑合着穿吧,虽然过季了还有点旧,凑合着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