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白小凡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熟悉的房顶,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睡在了床上。
回过神来的他,急忙摸了摸自己的伤口,拉起衣服,看见毫发无伤的胸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不仅活下来了,伤势还恢复了。
之前那种疼感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白小凡下床走出屋子,院中一幕有点让他再次恍惚。
院中,陆肴与绿衣女童一前一后端了两盘菜上桌,二人看见门旁的白小凡,陆肴笑道:“醒了。”绿衣女童一撇嘴,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之色,脑袋扭过一边,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显然不想搭理白小凡。
白小凡轻轻嗯了一声,有些懵。
这时又有一妇人从厨房中端着一盘冬笋炒肉出来,看见白小凡,哎呦一声,快速将菜端上桌:“公子醒了。”笑着朝白小凡招手:“快来,快来,公子快过来坐,这一桌子菜可都是陆姑娘做的。”
白小凡上前坐下,妇人又道:“公子你是不知道,这几天陆姑娘可是忙的很呢,就是为了让公子醒来能第一时间吃到自己做的饭。”
陆肴一瞪眼,桌下妇人脚被人踩了一脚,妇人收了收脚,笑得开心。
白小凡虽然是在自己家中,但实在有些尴尬,皮笑肉不笑,不知情况的他看向三人,绿衣女童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陆肴自然了解情况,不过只是低头扒了口饭,不打算开口,妇人这才笑着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是一个叫苟无的道长救了我们,我是第一个醒的,醒来的时候旁边站着苟无道长和蛟龙道友,苟无道长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把我们之前的伤势都医好了,我的修为还有了些许涨进,本来蛟龙道友……”妇人说道这里看了一眼绿衣女童,绿衣女童毫不在意,妇人再次开口。
原来苟无本想赐给绿衣女童一桩机缘,只是被绿衣女童拒绝了。
“贫道闯荡江湖一向诚字当头,说了给你一桩机缘,便会给你,过来。”
“不用。”
那道士眼中面无表情:“为何?你可知你拒绝了什么?”
“知道,只是就像你说的,你给得起,我真的接得住吗?”
道士笑了笑:“吃了一次亏道士长了点记性,那我就送给你你接得住的好了。”
绿衣女童突然面露怒色:“臭道士,你想死吗?”
那道士竟然破天荒的没跟女童见识:“你一开始不就是想和他签订主仆之约嘛,他是仆你是主,你接不住,他是主,你是仆,你接的住。”
绿衣女童脸色狰狞,仿佛下一秒就要和道士动手,最后理智还是告诉她不能动手,否则会死。
只是至今她都不知道那道士最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都没意思,妇人当然没听见,从主仆之约后面那道士就施展了隔绝声音的术法,妇人只能看见院中二人嘴皮在动,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妇人夹了一根春笋在碗中,微笑道:“陆姑娘醒来的时候看见蛟龙道友,就要拿匕首戳蛟龙道友,最后还是蛟龙道友还真被戳了两下。”说道这里妇人笑得不行,捂住肚子,含糊不清。
白小凡终于明白为什么陆肴不说,绿衣女童不待见自己了,一个用匕首戳了相当于是半个自己人的绿衣女童,一个不情不愿的与自己签了什么主仆之约,怪不得他从刚才开始就能清晰的感受到绿衣女童的情绪,如果他想甚至连绿衣女童此刻在想什么都能知道,定是那什么主仆之约的作用了。
之前还在打生打死的四人,如今成了一伙人,还坐在一起吃饭,陆肴三人还好,毕竟已经相处了好几天,白小凡看着这一幕实在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只好低头吃饭,也不说什么。
陆肴本就话少,绿衣女童现在正在气头上,妇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挑挑捡捡的说了白小凡陆肴能听懂,又不至于太无聊的民间事,只是妇人本就很少游历凡夫俗子只间真快就没得说了,妇人一停,一桌子四人就显得有些冷场了。
好在这时院外出现一个道士,那道士嘿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跑到白小凡身边与其坐在一张长凳上,道士看着桌上的饭菜搓搓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命子愣着干嘛?快去给贫道那双碗筷来。”小命子叫的当然是绿衣女童,至于为什么苟无这么叫,鬼知道。
绿衣女童很是不爽,但又打不过苟无,什么都不说,也不不见有什么动作,就这般坐着。
苟无很是疼心疾首,用手锤打胸口:“之前胸脯拍的震天响,说什么做兄弟在心中,有难同当,两肋插刀,还非要逼着贫道斩鸡头拜高香,说什么做了你的小弟天天有肉吃,餐餐有鲍鱼,小弟我信了,前几天餐餐吃水煮菜,大姐头都吃了,作为小弟的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只是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荤菜,大姐头不想给小弟吃上几口。”
“也罢,都说长兄如父,长姐不也是父母,竟然做娘的不肯给,儿子还敢强抢不成。”
绿衣女童头皮发麻,急忙起身去那碗筷去了,她是真怕道士再说下去,自己都要当祖宗了,现在白小凡等人在场,就怕道士到时候来个秋后算账,自己小胳膊小腿的,真的怕了。
道士看见绿衣女童去拿碗筷才满意的点点头,白小凡三人早就听不下去了,只差把自己的碗筷推过去了,只是道士见此举,疯狂对三人眨眼,三人只好作罢。
道士看三人停下筷子,摆摆手:“都吃啊,白小大夫能提前醒来是好事,放开的吃。”三人眼神古怪,道士又道:“再不吃,待会等小命子给贫道拿碗筷来,就可没机会了。”说完道士竟还起身,走进屋子,轻车熟路的找来一坛子酒,自顾自的倒上一碗,还问三人要不要。
白小凡陆肴二人摇头,妇人也是不客气,给自己倒上一碗,一时间,白小凡竟分不清这里是谁家。
道士抿了一口酒,扎巴扎嘴,很是享受:“生疏了不是,都说一回生二回书熟,贫道与白小大夫见过不止十面了吧,分什么你家我家的。”
白小凡内心惊讶不已,自己的心中所想,对方又如何得知。
等到绿衣女童拿来碗筷,那道士就像个饿死鬼般,狼吞虎咽起来。
边吃还不忘一边评价,这道菜不错,丝毫不输那些客栈的大厨,这道也可以,盐味刚刚好,嗯,这道差了些,太辣了,贫道吃不得辣......
一顿晚饭下来,几人几乎都插不上话,只有那道士在那吃的不亦乐乎,当然嘴里吃着菜,也丝毫不耽误道士的评头的。
吃完饭,妇人与绿衣女童主动要去洗碗,闲来无事的白小凡陆肴二人只好带上装备,干起了老本行去到河边摸鱼,反观那道士提着就就坐在了院子的门槛上,小酌起来。
白小凡陆肴二人来到河边,遇见了一个熟人——杨培阳,准确来说是白小凡的熟人,对方和陆肴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很少说话,每次来碰见陆肴,对方顶多就是点头打个招呼,说话极少。
所以这次陆肴自然也识趣的将空间留给二人,对方要找的不是自己,杨培阳是小镇杨家的大公子,为人正直,每次来找白小凡二人都是聊些正经的话题,二人自然是不避讳自己的,很多次都是自己在场就说个没完了,只是陆肴对二人所聊的话题实在提不起兴趣,都是杨培阳说些家族里的事情,白小凡在说说今天自己遇见的有趣之事,说完,白小凡便会下河摸鱼,而样培阳就在岸上坐着,也被白小凡强拉着摸过鱼,只是那手法,实在是...只能说不愧是大公子。
当然长的更是英俊,每次陆肴见到对方都很一身白衣,很是干净,平时走在路上,时常会有女子主动往其身子上靠,这也不怪那些女子,世上怎有如此好看的男子,自认为长得不差的陆肴站在对方面前都会有些自愧不如。
样培阳与白小凡就站在河边,也没坐下。
对方开口:“小凡,我要离开小镇了,就在这几天。”
“去哪?去怀献城?”
“小镇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小镇了,走的远些才能不见小镇里的腌臜。”
白小凡不问对方口中的腌臜是什么,打趣道:“那你出去记得带个面具,不然我怕到时候大嫂一大推我喊不过来。”